白色对襟棉袄,袖口与领口俱镶有雪白毛边,柔软而蓬松。
服侍她的几名侍女嘴巴很严,平日里并不会多说什么,更不会多问什么。
她们对待阮窈也十分尽心,尤其是在她每回要见裴璋之前。
像是某种可人讨喜的宠物,因着要去见主人,须得好生装扮一番。
阮窈多看了几眼野梅,刚缩了缩手,肩上便是一沉,却是裴璋给她披了一件厚暖的狐毛披风。
她本就穿得不少,这会儿半张脸都隐入了毛边里,唯剩一双明净的眼露在外面。
望向他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瞳仁像是晕了一汪桃花池的水,盈盈动人。
裴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禁又想到二人仍在泸州时的那一夜。
即便那时候他的掌正掐在她脖颈上,这双妙目仍秀美得令他心生感喟。
侍者将食材与食具备好后,便垂首退了下去。
“还冷吗?”他见着阮窈神色雀跃,甚至抬头细细打量了几眼亭顶,而后又探着脑袋去瞧亭下的雪,不禁笑了笑。
她听见裴璋唤她,唇角勾起一个笑涡来,摇了摇头,抬手便要去取置于碟子里的铁钎子。
他却阻下阮窈的手,慢条斯理地拿了穿肉的钎子放在火上。
“公子素来喜洁,今日又是生辰,怎好亲自动手做这些事……”她愣了一下,“还是让我来……”
“不必。
”裴璋看了一眼炭火,温声道。
他往日的确不曾如此,也不需要如此。
肉食以火炙烤,油污更甚,且伴着熏燎之气,并非算得上是让人愉悦的味道。
然而那日夜里,阮窈伏在他怀中,低着脸小声说了一些过往之事,其中一则,便是她幼时曾随阿兄去山上烤肉。
她一面回忆,一面笑出了声,身子在他怀里震动,连眼睛变得格外晶亮。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她仍记得分外深刻。
裴璋将她的手握住,又缓缓地与她十指相扣,忽而思索起某些细究起来仿佛并无意义,可他却无法疏略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