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不好意思受这样的夸赞,只道:“都是略懂,也没几个拿得出手的,都不算是尖子。
”
俞敬唯把自个儿手里的烟灭了,拿着杯盏牛饮一口,道:“挺好。
我猜皇上会要见你。
”
俞星城:“见我?”
俞敬唯瞧着她,终于咧嘴笑了几分:“别怕。
他要见你,你也折腾不了多少心眼,就坦坦荡荡的就行了。
”
这口气说起来,俞敬唯像是跟皇帝有几分熟悉似的。
俞星城想了想,问道:“姑姑在北方打仗,可否认识我两个友人。
一位叫杨椿楼,应该是在医馆做事;另一位叫铃眉,是跟天兵打仗的。
”
俞敬唯微微一愣:“铃眉是你的朋友?或许你看不出来,我大小灵根是塑冻冰雪,所以我率领的一直是天兵。
铃眉……确实是我手下的人。
入营时不过一个小小把总,还是个南方的姑娘。
后来官至游击,但战争结束后我把她塞回缉仙厂了。
至于杨椿楼,我好像有印象,毕竟杨家就这一个在前线的,好像是个小个姑娘,总把自己弄得血乎乎的。
”
另一个堂伯记得:“是那个雇当地农妇为护理,亲自操刀截肢,也教人如何分床照顾伤员,分类伤员选择如何治疗的那个吧。
她挺出息的,听说最早在她所在的北三医馆,伤员存活率极高,北金总医馆便要她推广自个儿的法子,她当时在北金都已经做到战后医局二把手了。
”
俞星城从别人口中听闻来她们的事儿,有些感慨:“我只是想问问,她们这一两年过的怎么样。
“
俞敬唯可不会说好话:“能怎么样。
去到北边,有一个过的像人样吗?铃眉我为什么让她走,不许她再待在营里,而是去缉仙厂。
因为缉仙厂大不了是抓抓离经叛道的修真者,杀一杀出来作乱的魑魅魍魉我直说吧,铃眉当把总的时候,她需要急行军,却没想到遭遇风雪和狼群,率领的几百人的队伍,只活了十来个人。
”
俞敬唯说这些话轻飘飘的:“她的那些兵,最后被狼啃烂,拖行,衣裳碎骨满山都是。
那十来个都是有种的,好几个都是女子。
后来需要挖战壕,被沙俄的大炮炸死了几个;去烧村的时候,她不忍心杀村中小孩,结果被那小孩拿了枪,打穿了大腿,还被打死了一个同乡战友。
还有”
俞敬唯看到了俞星城的表情,她半晌道:“不说了。
只是这孩子等官至游击的时候,最早同队的兵,只有她一个活着了,她已经学会了看见孩子也要补刀了,再派去前头挖战壕也不多说话了。
我不想看这孩子疯掉,先是把她调到我这儿来,但她已经不太好了,总想着要杀毛鬼报仇,我把她胳膊打断了,让她去后方养伤了。
她养好伤,我就把她踢出去,调往缉仙厂了。
”
俞星城心头乱颤,她竟然眼前有几分模糊。
一切的语言似乎都苍白了。
俞敬唯叹气:“你可别要哭了。
不论如何,比死人强。
那杨椿楼的事儿,你听不听你堂伯说。
”
俞星城用力眨了眨眼睛,强行咽回泪水:“请讲给我听吧。
我想知道,我要知道。
”
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