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味的热气袅袅上升,熏着男人的脸,琐碎而家常,就好像他们真是寻常表哥表妹,恍如在杭州时。
可盛娇颐只一瞬间便清醒,因为那时他们吃不上这样精致的食物。
清可见底的面汤是用鸡腿、猪骨与金华火腿慢火煨出来的,看着清爽,尝着浓郁;两颗青江菜翠绿诱人,脆得恰到好处。
还有三碟小菜,炒豌豆尖、海米竹笋和不多不少四块晶莹剔透的樱桃肉,量不大,却极其讲究细致。
在杭州时,缺钱也缺手艺,那里搞得出这些花样。
终归不一样了。
碗筷声起,沉默之中面汤尽数下肚。
两人放下碗筷,各执一边,隔着残羹对望,同时陷入了等待。
盛娇颐知道自己在等待发落,可她不明白对面那人为什么等。
她是鱼肉,他是刀俎,要杀要剐要折要辱,一句话而已,有什么需要等,有什么值得等。
赤红唇瓣翕动,他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盛娇颐肚子饱了胆子也撑大,语调平和的回,“你知道的。
”
男人眉间凝目注视,眉心隐含冰霜,偏偏笑着问,“是吗,说来听听。
”
盛娇颐迎着他视线,“四叔在哪?”
墨色眸底卷起浪,嘲弄意味愈浓,“怎么,现在记挂上他了?当初拐着我一起跑的不也是你。
”
对此,盛娇颐无话可说,半敛眼皮许久,吐出一句,“此一时彼一时。
”
雪湖轻呵出声,没接话,停顿几秒,转了话锋,“去洗澡吧,该睡觉了。
”
“不用了,我昨夜睡前洗过的。
”
男人已经起身,听见她这番话,转过脸来询问,“要我帮你?”
盛娇颐抿唇,终是沉默起身,走向浴室。
她没想到的是,雪湖竟也跟着一齐进来。
等上一会儿,对方不仅不走,反倒坐上角落木椅,显然早有准备。
热水激起一室雾气,碎发贴上脸颊,湿漉漉黏腻。
两人僵持着,最后还是盛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