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明白呢?说错一回,全当是长见识了,下回就明白了。
当年他刚刚独自一人来户州城打拼的时候,连抽水马桶都没见过,第一次知道城里人居然坐着上厕所。
从那时候开始,“不明白”“没见过”和“丢人”这三个词就时时萦绕在他的生活里,总有人笑话他是土老帽。
不过李伯庸大概天生有这个本事,从来也不往心里去土老帽就土老帽,乡巴佬就乡巴佬,谁也不是生而知之,见识这玩意,浇水撒土都长不出来,非要慢慢看,慢慢经历才行。
只不过有的人会投胎,知道得早一点,有的人上辈子没把阎王小鬼贿赂好,知道得晚一点嘛。
他一进门,杨玄就停止了刚才的话题,李伯庸大大咧咧地指挥着服务员上菜,殷勤地让这个让那个。
可惜杨玄完全顾不上提筷子,因为传说中的“松鼠桂鱼”一上桌,闹闹就疯了,蹦到椅子上,玩命地用爪子挠桌布,不把那盘子东西抓挠到自己面前誓不罢休似的。
杨玄在它爪子上敲了一下,闹闹立刻呲牙示威,眼看又一场人猫大战即将打响……
忽然,它面前伸过一根筷子,李伯庸夹了一大块鱼肉在它鼻子前凑了凑,闹闹立刻原地起跳,跟着那块鱼肉往前一扑,扑到了地上,肉块也掉了下来,它得逞地瞄了一声,无视服务员绿油油的脸,低头享受大餐去了。
“给它吃呗,怪可怜的。
”李伯庸“嘿嘿”一笑,这个囧囧有神的暴发户居然一笑俩酒窝,看起来特别纯良,杨玄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印象好了一点看着傻乎乎的,比较容易让人心情愉快。
过了没多大一会功夫,房宵就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过来了。
三个人一只猫不大像话,连酒席都凑不满,又来了三个,气氛就立刻热络了起来。
尤其是房宵带着的这姑娘,叫穆晓兰,是他助理,二十多岁,打扮得挺像那么回事,往那一坐,敬这个让那个,一刻不带消停,简直是专门练出来地技能,一会就把气氛炒热了。
李伯庸冷眼旁观,发现杨玄跟她还真是挺强烈的对比。
这位姓杨的姑娘基本素面朝天,一条牛仔裤一件随便挽起袖子的衬衫,坐穆晓兰旁边,看起来就像是个来蹭饭的大学生。
别人不问她,她就不会主动开口,但是开口就不露怯,一旦需要她反应,她会反应得很得体,而且非常会避重就轻。
那种游刃有余、漫不经心的气场,以及敷衍又不叫人感觉到的本事李伯庸突然有种错觉,好像那坐着的不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姑娘,是个传说中高上高下,来去无踪的隐士高人似的。
他走了下神,就听见穆晓兰跟个八哥鸟似的,在一边脆生生地问:“这个是姐姐还是妹妹啊?”
杨玄笑了笑:“姐姐吧。
”
“哎呀不可能,一看你就是刚毕业的那种小姑娘,”穆晓兰叽叽喳喳地说,“不化妆皮肤也好,唉,我们这种天天玩命加班,被电脑辐射熏陶的就不行了,没几年就一张老橘皮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