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发出一声喟叹。
他伸手先关了墙上的开关,房间顿时陷入了傍晚的昏暗。
不至于漆黑一团,但视线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他才回过身,仰起头去够霍念生的嘴唇。
陈文港被抱到床上,他摸索着抓住了霍念生的手。
那只手修长有力,指节带着粗粝的薄茧。
他把五指扣到对方的指缝里去,两只手忽而握紧了,彼此紧紧绞在一起。
许久后,视力慢慢适应黑暗,开始辨认出轮廓和影子。
幽昧中霍念生屈起一条腿,吻着他汗丨津丨津的身躯。
陈文港想过,他这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地过日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想过很多次,但到底人的惰性太大了。
到头来,他不仅依赖霍念生的照顾,甚至想要索取更多。
他需要一个挡风遮雨的地方,霍念生就给他,他需要衣食住行,霍念生会给他解决。
以及精神上的宽丨慰和肉丨体上的欢丨愉,他在对方身上得到的,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窗外开始下雨了,春雨淅淅沥沥,绵密地敲着玻璃。
陈文港抱着霍念生,他把下巴搁在霍念生肩膀上。
对于他突如其来主动的亲昵,霍念生像是受用似的,用一条胳膊搂着他的腰,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陈文港偎在他的臂弯里,像在温水里泡着,有那么一会儿,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什么郑家,什么郑玉成,什么庭审坐监,背叛,恐惧,耻辱,伤害,似乎都离他很远了。
陈文港脑海中能想起来的,是他相册里见过的母亲的面孔,是父亲牵着他第一天去小学报到,然后离开校门的背影。
老师组织他们排成两列,他排在陌生的队伍里紧张地左顾右盼。
他在隔壁队伍里突然找到发小卢晨龙,对方冲他呲牙一笑,陈文港突然松了一口气。
然后,倏忽之间,十多年的岁月就如风一样刮过去了,不留任何痕迹。
他步跨越到现在,跌入现实里。
陈文港想了想,他突然问霍念生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是什么时候吗?”
霍念生说:“记得啊,当然记得。
”
他又反问:“你自己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