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简单,当然,一时冲动和快意恩仇也都简单。
但陈文港知道,那天郑秉义必定也想了办法为他善后。
不管是为了维护跟何家的关系,还是为了自家面子,这么做是必须的。
然后才是会关起门来算账的时间。
他被霍念生捞走是一时幸运,总还要回去负荆请罪。
消息从上往下翻,不出意料看到林伯问他在哪,然后让他回家以后去见他义父。
陈文港叹气,靠在船舷上,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和灯塔白帆走神。
他脑海中一桩桩一幕幕都是往事,有前世也有今生,海风吹乱他的发丝,他撩了一下,掖到耳后,手指白皙修长。
霍念生回头正撞见这一幕,一时间话都没有说,又扭回头去。
但那一瞬间的模样已烙在他眼底。
陈文港穿着淡白的衬衣,脖颈下敞着一颗扣子,领口随风翻飞,被吹得纸页般哗啦作响。
就像大海写给陆地的情书。
这时进了码头,工作人员正在等候,泊好船,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岸上。
在海上晃久了,已经适应颠簸的节奏,到了平地上反而有踩着蹦床走路的感觉。
陈文港低着头,小幅度跺了跺脚,霍念生自然而然伸手,来揽他的腰。
他知道陈文港看了半天手机,开口揶揄:“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吗?”
“没有。
”陈文港说,“不过如果算好消息的话,至少我不用去警察局。
”
霍念生笑笑,正值中午,他们去了餐厅。
海上生活固然浪漫,但这里终于可以吃到顿厨艺含量高一点的正餐。
陈文港一边看菜单一边想着要给郑秉义的说辞,霍念生则从他屏幕上看到林伯的消息。
“你就是太乖了。
其实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他这样教唆陈文港,“你越做好学生,别人对你期待越高,你也会被辜负得越厉害。
有时候任性一点未尝不可。
”
“但我是什么身份,”陈文港托腮看他,“别人本来就没义务要给我奶吃呀?”
“那一定是你不会哭。
”霍念生说,“有机会是可以学一学练一练的。
”
“这又是哪跟哪的话。
”陈文港嗤笑出声。
“你不信?”霍念生耍流氓,在餐桌下够他的腿,“就像昨天那样,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你那个模样你自己没有看见,但那会儿你要我下海捞月亮,我都是不敢有二话的。
”
陈文港脸颊飞红,借桌布掩护踢了他一脚,反而被他用小腿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