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轻声道:“小陈,助理说给你买的衣服一次都没穿过?钱也一分没动?”
陈沐白垂眸,心口燃起几分无措的热意,他低声道:“江先生,你真的不用为我破费的,妹妹已经很劳烦你操心了.......”
一双温热的手掌突然轻轻揉了揉他垂下的发丝,很温柔的力道,像是在安抚受惊小动物一般。
陈沐白愣愣看去,江先生靠得他很近,近到他漆黑微扩的瞳孔中能够清晰映出对方面颊上细小的、极有生命力的绒毛。
眼眸弯弯的江先生认真告诉他:“小陈,你可以试着信任我,不用那么懂事。
”
陈沐白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心脏搏动,缓慢的,用力的,像是珍珠由高空坠落在玉盘上,再度弹起、降下。
二十多年的人生中,陈沐白始终都是作为保护者存在的。
他要保护懦弱的母亲、要保护被欺负的妹妹,为此他需要常年忍耐父亲的暴力、不公正的对待以及旁人异样的眼光。
他的整个少年予.讠时期都是肮脏的、臭水沟中的淤泥。
在同岁人鲜嫩绽放自己的时候,他只作为一抹青紫浑浊的影子存在。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他,可以信任、可以不懂事。
陈沐白从不知道幸福的滋味,以至于在幸福降临的时候,率先感受到的是窒息般的痛苦。
他将灾厄看做幸福,将疼痛看做嘉奖。
这是他短短二十年的人生中所理解的爱。
陈沐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学校,一切都像是一场大雪般的美梦,江让带着他走进美丽的商店,为他挑选衣物、整理衣襟。
椭圆的等身镜前,青年站在他身畔,含笑告诉他‘这身很适合你’。
陈沐白恍惚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昂贵的杏白外衫绸缎般顺滑,它们流淌在他贫瘠的皮囊上,像是遮住腐臭的画皮一般。
而江让呢?
江让则是待他愈发温柔,眸中隐约细碎的爱慕像是挤出的甜腻蜜糖,将他一层又一层裹住。
陈沐白只觉自己恍似一尾失去鳍的鱼,近乎要溺死其中。
他努力告诉自己,不该奢望什么,可他一切的努力都溃败在江让吻上他眼眸的瞬间。
江先生说,他的眼睛很美,像是一部放映中的恋爱电影。
他们一起共进晚餐,理所当然地于刀叉酒杯间接吻。
当然,还是有插曲的。
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