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而他背后的小江让,便是自他身上结出的最清甜的果实。
他笑着,认真道:“多谢婶婶叔叔夸奖。
”
他也打心底认为,江让成为他的小丈夫,是他这辈子修来的福分。
江争吃力地放下木盆,略显粗糙的双手将盆中衣物浸湿、放入皂角,开始搓揉了起来,偶尔还要顾及背后的小江让,哼着乡歌逗孩子笑。
“月光光照地堂,骑白马过莲塘。
娶个媳妇十七八,不知是哥还是娘。
”【注1】
小江让似乎很喜欢这些乡歌,一听就笑。
江争一听他笑,自己也笑,忍不住逗他道:“让宝,会不会喊哥哥?”
小江让聪慧得很,在江争精心的呵护下,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甚至已经会咿咿呀呀地发出模糊的音节了。
“咯、咯”
江争一听就笑了,小声纠正,但小江让现在哪里能准确发音,说急了口水都出来了些。
江争也不嫌弃,柔着双眸替他擦拭干净。
正闹着,身畔突然传来一道木盆撞地的声音。
江争抬眼去看。
只见那人正是从前与他一同下田干活的另一个等郎弟。
江争已经许久未曾看到他了,从前,男孩还算是精神,如今,他整个人像是一具即将死亡的尸体,身上的伤口密集得恐怖,简直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切割开了。
他阴郁地抵着木盆,黑洞洞的目光被江争背后漂亮可爱的小江让吸引。
江争有些不舒服地侧了侧身,下意识用身体挡住背后的小孩子。
那瘦弱的男孩扯了扯唇,好半晌看着江争道:“你真是好福气,熬出来了。
”
江争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清楚不是每个人都如他这般幸运,能等到小丈夫的降生。
乡里疯了的等郎弟双手都数不过来。
毕竟自然生存条件太恶劣了,很多时候,即便是长辈怀了孕,也很容易流产。
中途夭折、长不大的孩子更是数不胜数。
而那些被人期待着降生的孩子死了、或是迟迟怀不上孕的长辈们,每一个,都是压在等郎弟脊背上的宽刀。
那男孩后面倒没有再同江争说什么了,一味沉默地洗着衣裳,只是,他洗过的湖水,却都泛着鲜血般的红。
可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
江争甚至还能隐约听到旁边隐约传来的窃窃私语。
“......真没用,他都去老刘家多少年了?该不会是犯冲吧?”
“要我说老刘家还不如早些把他卖了算了,赔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