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不曾喂过他雄黄酒。
一是担心爱人虚弱的身体受不住药性,其次,便是他心底始终潜藏的几分不安。
可这样到底不是办法,无数次午夜梦回之际,青年总会梦到师尊同他说的锥心之言。
那一字一句,宛若长针一般,扎得他迷乱彷徨,不知不觉便心生惧意。
江让或许连自己都不清楚,即便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该去相信祝妙机。
可潜意识里,对师尊绝对的信任却影响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可以骗自己去相信祝妙机,但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相信师尊。
偶尔对着眼前憔悴、病弱的爱人,青年甚至会不自觉地走神,无端想起他光风霁月、温柔细腻的师尊。
青年想,师尊那样爱他,又怎么会害他呢?
师尊为什么总是对阿妙意见那样大呢?
或许,阿妙确实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师尊将他养大不容易,阿妙作为他的道侣不懂体贴长辈,甚至这两年来总是三番五次地阻挠他回云泽峰,如今又身份成谜.......
似乎许多事情并不能够深想,当初的一腔少年意气、爱意愁肠在数不尽的蹉跎岁月中,也像是变了质的蜂蜜一般,逐渐变得苦涩不堪。
以至于这些时日来,江让会忍不住地刻意去避开与男人亲密的机会。
好在近来祝妙机似乎也并无此意,他身体方才养好几分,神态恹恹、皮肤灰白,成日里昏睡在床,像是怎么也睡不够。
那双昔日里水光粼粼的眸,如今也变得愈发灰蒙蒙的,甚至,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江让总觉得对方在某些时间会陷入一种间歇性的眼瞎目盲。
此事无法细究,青年不是没忧心过,只是祝妙机始终坚持自己的眼睛并无问题,江让也只好作罢。
白色瓷瓶被修长的指节轻轻拧开,透明的酒液顺着漆黑滚烫的药物逐渐蔓延、渗入,隐秘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