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关澜承认。
至少对待尔雅,黎晖的出发点是好的,至少暂时如此。
也许是因为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保护,也许是因为他这些年过得还算顺利,又或者他真的在乎尔雅。
“而且,”尔雅继续道,“我觉得我已经够大了。
如果计划高中出国,我总得先适应起来,不能老是叫,妈,妈,早上吃什么?”
大概是个玩笑吧?关澜也真的笑出来,却笑得几分怅然。
尔雅又说:“妈妈,我比你还高一点。
”
这话她从前就说过,这时候重复一遍,还想要做出个嬉皮笑脸的表情,结果却有点想哭。
关澜看见她这样子,一瞬泪涌。
尔雅靠过来,搂住她的脖子,埋头在她肩上。
关澜也伸手抱住她,等着那一瞬汹涌的情绪过去,才轻抚着她的手臂,说:“如果你真的想这样,我去跟你爸爸谈,我们会做出一个合适的安排。
但是如果还有别的原因,你一定要告诉我。
”
“没有别的原因了。
”尔雅摇头。
“是爸爸跟你说过什么吗?”关澜还是问,她怀疑是有的。
但尔雅仍旧摇头,说:“没有,没有了……”
同样的姿势,她们抱在一起摇啊摇。
这动作还是会让关澜想起尔雅很小很小的时候,感觉却又跟从前的任何一次截然不同。
那天下午,三人如约去大学城的体育馆打羽毛球。
那地方她们熟得不能再熟,蓝色塑胶地面上一地白色的羽球,满场欢乐的人声。
尔雅四五岁的时候,关澜在门口广场上教会她骑自行车。
六七岁的时候,在游泳馆里教会她游泳。
后来又在羽球馆教她打羽毛球。
那时候遇见过一个同学,是爸爸陪着练的,互拉高远球,大力扣杀。
尔雅看得一脸崇拜,关澜自觉水平不如,就给尔雅请了教练,自己也跟着学。
甚至就连这些事,她都极其努力地想要做好,只为让尔雅感觉跟别人没有什么两样。
她曾在一本讲单亲家庭的书上读过到一句话,家庭的结构或许缺损,但功能可以是健全的。
她一直深以为然,并以此作为目标,直到今天。
她心里有事,兴致不高。
场地租了一个小时,几乎都是齐宋和尔雅在打。
两人过了几招,齐宋颇有些意外,对尔雅说:“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
”
尔雅得意地回答:“那当然。
”
关澜在旁边看了会儿,借口去洗手间,退到场地外面。
她在走廊上打电话给黎晖,转述了尔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