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这是正经待办的大事。
」
白太太听他最后一句,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风声,知道这不是妇人出主意的时候,便如实对他说,「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晕过去前又大概知道多少,我告诉你,你四叔已经走了,老爷子晕过去,也被送到这家医院来。
医生检查了,说老人家是受了刺激,也就一个需要休养的意思。
所以如今这医院里,竟是住了白家四个病号。
」
她说着,瞥床上的宣怀风一眼,又改了口说,「再算起来,是五个白家人了。
你大伯父又说城里局势危险,要提高警戒,将医院都包了下来。
你看这里很安静,其实外面已经派了许多兵来把守。
至于你大伯父和你父亲,老爷子在医院里躺着,他们这时自然也在医院。
」
白雪岚说,「这就方便了,我需要立即和他们聊聊。
劳驾母亲把他们请过来,好不好?」
白太太本想问要聊大事,怎么不先回白雪岚自己的病房去?后来一想也就明白了,这是不肯离了宣怀风一刻的意思。
不禁感慨,自己辛苦养的儿子,现在连身体到心灵,通通都属于另一个人了,是真真正正的一点不剩。
见他这样伤痕累累的痴心,做母亲的只觉可怜,也就不愿为难他,苦笑道,「你要和他们聊聊,自然可以。
只不过,我是不会去找你父亲的,他眼睁睁看着你被打成这样,哪还有做父亲的样子?我刚才在你的病房里,不过说他两句,这是很自然的事,他竟就这样跑了。
等着罢,这官司我以后还要和他打的。
只我现在想起他就生气,并不想和他说一个字。
还有你大伯,你爷爷几乎要了你的命,他也在一旁干看着。
我是不去理会他们的,要找人,我替你叫一个护士去找。
」
说完,走到了病房外头,应该是找护士去了。
白雪岚趁着这一点安静缝隙,便转头去看宣怀风。
一时想起饭厅里发生的那些事,竟有些倒错的恍惚,仿佛那不是才发生的,而像已经过去几十年了,瞧着躺在床上的人,便有一种已和自己相濡以沫了几十年之感,就像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携手走过了一辈子,此时又是在走另一辈子。
忽又想起在饭厅里,自己说要枕在宣怀风腿上,宣怀风说下辈子吧。
此刻,就是所说的下辈子吗?只是这样有些不划算,不如这辈子还是这辈子,把这笔珍贵的帐算到真正的下辈子去。
若下辈子宣怀风投胎做了小狗,自己便也做小狗,舔舔蹭蹭的过一生。
如此想着,竟比做人还幸福。
要不是受了伤不能伸手,早就摩挲着这张他最爱摩挲的脸了。
现在,白雪岚只能凝望着宣怀风而已。
在别人看来,凶悍倔强的白十三少才经历了那些血雨腥风,打得皮开肉绽,坐着轮椅到爱人床前,两人宛如隔世重逢,不知是何等激烈的心情,有多少衷肠要倾述。
谁能猜到他的脑里的画面,不过是两只舔舔蹭蹭,一起晒太阳打滚的小狗。
及至门外响起脚步声,又有人打开了房门。
白雪岚才把那孩子气的画面藏在了脑海深处,转头看看,不但大司令和三司令来了,连五司令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