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说,「你这位大老爷,点的也太刁钻,这济南名菜里的蒲笋,要挑暮春时的嫩根才好。
如今大年二十九,去哪给你找暮春时分的蒲笋嫩根?我们济南菜里,还有一道奶汤元鱼,乳色的汤极是鲜美,而且元鱼吃了能壮阳气,再好不过。
」
宣怀风好笑道,「一个菜,也扯到壮阳上头去。
你刚才说我嘴馋,现在究竟谁嘴馋?」
白雪岚毫不反驳,笑吟吟地承认,「好好,是我嘴馋。
我知道一个地方,做的奶汤元鱼最地道,这就过去好不好?」
他这样好脾气地商量,宣怀风本来就无可无不可,自然顺着他主意来办。
等到了地方,宣怀风下车一看,是一个颇雅致的小馆子,再往周围一看,不由笑了,指着左边那栋建筑物说,「原来隔壁就是衡园饭店。
你不带我来,我倒忘了,这几日事情多,把合宜兄一人扔在了饭店里。
今天既到了这,若再不去探望,可说不过去。
这顿晚餐,我们邀了他一道罢。
」
白雪岚一直盘算着二人今晚的浪漫,听说要加一个男人进来,岂能乐意,反对说,「这快六点钟了,人家大约已想好晚饭的计划,你忽然过去,他招待你,要打乱自己的计划,不招待你,又不好意思。
何必让人为难?探望也不急在一时,横竖今晚我们也要住饭店。
我就叫人在衡园饭店订一个房间罢,明天你醒了,再去找他,如何?」
宣怀风问,「家里有屋子住,为什么要住饭店?」
白雪岚笑道,「家里有屋子,就不许住饭店吗?我们也该偶尔换个新鲜地方。
」
宣怀风听他的回答,很有敷衍着说笑的意思,先是有点莫名其妙,然而再一想,又以为这人今晚脱离家庭,必定是预备和自己大大的胡闹一场,心脏蓦地微微一热,也就打住不往下问了,只是还了白雪岚一个微笑。
两人进了馆子,叫伙计找了一间安静的雅间坐下点菜。
白雪岚的主意果然不错,这家的奶汤元鱼滋味极好,宣怀风一向食量少的人,也不禁连喝了两碗。
白雪岚见他还一味伸着勺子要勺汤,笑着用筷子敲敲汤碗说,「只喝汤不顶饿的,我劝你还是吃些实在东西。
」
宣怀风便接受了他的建议,把勺子放下,转而拿起筷子,朝桌面瞅着挟了一块烧肉说,「就这个最实在,我尝一块罢。
」
话音刚落,只听身边呵的一个笑声。
宣怀风转头对白雪岚打趣着问,「我算听你的话了,这样笑话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能吃肉,我就不能?」
白雪岚含笑道,「不是笑话你,我是欣慰至极,所以才笑的。
你刚才说吃肉最实在,真是难得的褒奖。
要知道从前我为着做一只肉食动物,挨了别人多少批评,今朝总算沉冤得雪。
」
宣怀风今天和他一起对付无恶不作的廖家,这种携手合作,从身体到心灵上完全契合的感觉,真是无法形容的圆满。
好心情下,他也比平日格外的活泼,笑答道,「要和我算从前的帐,恕我不接受。
不过今天你做得很好,是应该给你吃一块了。
」
说罢把刚刚夹的一块肉,亲自送到白雪岚嘴边。
白雪岚赶紧张口接了。
既然连腼腆的一方都主动投之以桃,白雪岚更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