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择了顶好的,剥了紫色的皮,把宝石般软润晶莹的果肉,送到白雪岚嘴里。
白雪岚张嘴咬住,慢慢咀嚼,细品香甜的汁水,睐着眼瞧着宣怀风剥好了新的一颗来,才把嘴里的吞下。
这样大爷般的享受着,忍不住哼起小调来。
宣怀风好笑地说,「刚才怒目金刚似的,把铜盆都砸了,现在又乐起来了。
野儿大概还在委屈,你把人家骂一个狠,是不是也该过去说两句软和话?」
白雪岚说,「不去。
要不是她,你不会去见我父亲,也不会吃这么一场苦头。
我就是要敲打敲打她,免得她以后又带着你乱钻,闯出祸来。
」
宣怀风说,「还说别人闯祸?我看说到闯祸二字,你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
白雪岚一笑,算是默认。
再吃了两颗葡萄,不知为何,人便有些沉默下来,半晌,对宣怀风低声叮嘱说,「我在这济南城里,仇家不少。
从前还能藏着点,今天祠堂那儿一闹,都知道你在我这的分量。
以后不管在家,还是出门,你都要更小心些。
」
宣怀风知道他是真的担心,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声音在外面咳嗽一下,叫了一声,「少爷在屋里吗?」
白雪岚说,「在,进来罢。
」
等那听差进来时,宣怀风已经起身,转到屏风后头,倒热水壶里的热水净手去了。
听差对白雪岚报告说,「司令和太太回来了,请少爷和宣副官到客厅去。
」
白雪岚说,「大伯母他们呢?」
听差说,「都回来了,也在等着,说要见见司令新认的干儿。
」
白雪岚说,「知道了。
去和太太说,我换件衣服就过去。
」
那听差便走了。
宣怀风在屏风后面偷瞧着听差走了,才肯出来,对白雪岚说,「唉,他刚才在外面故意咳嗽一声,不用问,一定是在窗子里瞧见我喂你吃葡萄,不好意思进来。
这里不比首都的公馆,都有长辈在的,我们以后不能这样冒失了。
」
白雪岚笑道,「我以为你为什么忽然躲着不敢见人,原来就为这个,你这害羞也太可爱了。
我们在首都的行为,连我父亲都有耳闻,你以为还能瞒住这些惯会通风报信,嘀咕主人家阴私的下人吗?他们要看,让他们看个够。
我倒要做一个恶霸纨裤,天天抱着你白日宣淫,谁敢妨碍本少爷享乐,我就剥了他的皮。
」
宣怀风把手在桌上用力拍了两拍,「好,好,越说越邪门,不说了!长辈们在客厅等着,不好叫他们久等,快换衣服出去罢。
」
白雪岚含笑点头,「你说得对,见长辈可不能迟到,可是一时半会,到哪去找红盖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