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岚因为出门前,宣怀风是在床上睡着的,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所以他开门时很留心,只动作很轻地扭开。
进门一看,宣怀风不但已经醒了,而且还坐在床边发呆呢。
那一个侧坐的身影,病人服外面,虚虚披着白雪岚一件黑色大衣,越显得露出的一段雪白脖子,线条如天鹅般的弧度,优美得令人把呼吸都要忘了。
白雪岚看在眼里,又是浑身发痒起来,蹑手蹑脚偷到床后,正要一伸手把他抱住,忽发现宣怀风身子一动,托着腮的手很快地举起来,捂着嘴,却是打了一个喷嚏。
白雪岚想,是了,只顾着要闹他,倒把房门忘记关了。
走廊上的冷风,穿到这开了热水气管子的房间来,怎么叫人不着凉?
伸到半路的手,赶紧地收了回来,转身就去关门。
宣怀风打了一个喷嚏,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似的,回头一看,竟是白雪岚在关门。
宣怀风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雪岚说,「这不才进来。
」
宣怀风问,「才进来,你怎么反而是从里头跑过去关门呢?」
白雪岚说,「你现在真成了一个大侦探了。
我一个动作略有不对,你就这样细致地质问我。
我要真是个贼,这就该跪地讨饶了。
」
他做一个打趣的说法,原也寻常。
不料此刻宣怀风心中,对自己正极不满意的,听他用出「质问」这个词来,心里便是一颤,暗道,呀!原来我往日对他,竟是这样刻薄吗?我实在应该对他柔和一点。
但心里想是这么想,要说出什么温柔的话来,让白雪岚欢喜一下,自己一时却像脑子被灌了泥浆一样,一句好听的话也想不出来。
纵想出那么一句,又觉得说在嘴上,只是表面的温柔罢了,并不足证真心,反而显得虚伪。
因此想来想来,只管心里郁闷,更觉得自己如此无用,简直不配做一个爱人。
白雪岚见他坐在床边,长长的乌黑的睫毛一扇一扇,眼珠子缓缓地转过来,又缓缓地移过去,仿佛遇到什么解不开的难题似的,连两颊也憋出一抹可爱的淡红。
白雪岚问,「是我刚才的话,让你不痛快了吗?这样闷着不说话。
」
宣怀风这时,哪当得这样的话,心想,我对他,果然态度上是很糟糕的。
这样沉默一会,他竟以为自己犯了错了?
心中的自责,更添了两分,不禁抬起眼,黑漆漆的眼珠子迎着白雪岚,水雾氤氲的一瞅。
白雪岚今早一把欲火,半灭不灭地拖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