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怀风说,「这倒是好的,我正想躺一躺。
」
野儿便把他扶到床上,为他脱了外套和鞋袜,伺候他躺下。
宣怀风说,「你不要顾着我了,快去瞧瞧你的脚罢。
」
野儿脚踝处正疼得厉害,点头说,「你先睡一睡,我过一会再来看你。
」
于是便去了。
宣怀风虽觉得身上没有力气,躺在床上,却一时睡不着,两只眼睛怔怔盯着檀木床架子,想着白雪岚不知究竟如何。
论理,白家请来的医生,自然是极高明的,何况他向来身体强壮,父母又在身边照顾,总不至于再有差错。
又想,白雪岚要是醒了,发觉众人都守着他,唯独自己没来,怕是要责怪自己对他不在意。
又再想,今天白雪岚这行状,很像那外国教授提过的心脏骤停。
都说人的心脏是一辈子都在跳的,像个活钟表。
人忽然受到某种激烈的碰撞或者刺激,大概就如钟表那活动的指针,被忽然卡了一下。
要是就此卡住不再摆动,生命就保不住了。
谢天谢地,现在白雪岚的指针是停了片刻,又堪堪地摆动起来了,却又怕以后会有后遗症。
想到这里,宣怀风不禁后悔,从英国回来时,怎么只顾着带那些数学专业的外文书?要是将外国先进的医疗书带上几本,现在翻看起来,也不至于只能干着急。
他原是仰躺着,想得久了,便翻个侧身。
不想这一个寻常举动,却牵出一阵剧痛,仿佛高压电打在身上,疼得他失声叫了一声,额头顿时冒了薄汗。
宣怀风不敢再动,低低喘气,等那剧痛稍缓过去,才把手伸到衣服底下,沿着右腰侧慢慢往上,摸到肋上一点,果然有个极痛的地方。
想起来,给白雪岚做急救时,挨他父亲的一脚,不正是这位置吗?
若如此,那就不过是外伤,等明天有精神了,找点外用药膏来擦也就行了。
这般千思百虑,他又是身体上极疲倦的人,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地合了眼睛。
困倦之中,又总觉得心里不安,仿佛听见白雪岚在叫「怀风」。
挣扎着睁开眼睛一看,并不见房里有人,大概那是梦里听见的。
看墙上挂钟,不过才睡去十几分钟罢了。
于是又合上眼睛再睡,不到一会,又要惊醒一回。
这样反复几次。
最后一次,总算睡得稍沉一些,但到了中途,又被人声吵醒。
宣怀风本以为还是梦中景象,微睁着眼,静听了片刻,才知道并不是梦。
声音是后头房子里传过来的,仿佛许多人,又都透着谨慎,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