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官见他当了真,反过意不去,忙道,「我又不会打枪,要那做什么?说笑尔。
只是你这凡事认真的脾气,也实在有趣。
怪不得那一位总爱逗你,原来是忍不住。
」
宣怀风脸上微热,只说,「近墨者黑,连你也拿我取笑起来。
」
孙副官知道他在总长心里的分量,如今虽已是熟人,毕竟不敢说笑得太过,便在他肩上安慰似的拍了一拍,又道,「怪闷的,不如我们去别处走走?」
宣怀风也正有此意,便和孙副官一同往蓝钢车厢的尽头走。
这车厢两端,都安排了护兵站岗。
那些护兵见是孙副官领着他,一个字也不言语,将身一侧,就把路让出来了,还朝着他们笑笑。
火车厢之间的连接通道,晃动得尤其厉害,宣怀风踏在那方寸之间,觉得脚下震动不停,只拿手撑着头顶一块铁板。
很快进了另一处车厢,虽不那么晃了,但铁红色的厢壁,瞧着不怎么干净,十几个护兵抱着长枪,裹着厚棉袄,在木条钉的长凳上横七竖八地胡乱睡着。
同时又有一股寒意,似从脚底直钻上来。
孙副官见他拢衣服,知道他觉着冷,一拍脑袋道,「是我疏忽,忘了叫你多穿一件衣裳。
」
宣怀风说,「我知道蓝钢车厢里,大概是有取暖的对象,只不知道这没有的地方,会这样的冷。
」
孙副官说,「你是南方人,总长是百般地怕你冻坏。
那蓝钢车厢里,本来就有一个对外通风的碳火炉,他唯恐不够,又花大钱向美国商行买了两个极时髦的电暖炉来。
为了那电暖炉实在耗电,又弄了一台外国的小发电机来。
出发前,我忙前忙后,倒有一小半是忙着要把那小发电机弄火车上……」
未曾说完,宣怀风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涨红了脸,很是不安的样子,低低地说,「我这可真是到处给人添麻烦。
以后我和他说一说,叫他再不要将这小事都变做大事去办了。
」
孙副官笑道,「他是一片赤诚地要为你办,你禁止住了,他岂不是抓心挠肺的难受。
」
宣怀风一想,以白雪岚的脾气,倒的确如此。
想到这里,不由想起那顿午饭时彼此所说的话,相望时的眼神,胸膛里不禁暖暖的,连身上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