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白云飞清悦绵腻的声音越墙而来,正唱道,「……怕只怕损玉颜青春易去,对清波时照影自整罗衣。
」
年亮富想着自己为了一家生计,受布料行的屈辱,宣代云这个罪魁祸首,却优哉游哉在院子里听戏,恨得指尖打颤,咬牙说,「好,好啊!我只不过几天没当官,都把我当泥一样践踏。
外面的人给我气受,我自己的太太也不顾脸面,把低三下四的男人招惹到家里来。
内眷不贤,做丈夫的才会倒霉,就是因为她不贤,才让我受这般痛苦。
我非教训教训她不可!」
嘴上说得凶恶,但有孙副官一番警告在前,要他去踹宣代云的院门,他是绝不够胆量的。
因此一边痛骂,一边把听差手里的广柑取来,愤愤不平地吃个满口流蜜,肚圆腹饱,这样一来,仿佛将愤怒发泄去一点,他把手里的广柑皮随后往地上一扔,又转身出门坐上汽车,吩咐到绿芙蓉那去。
到了地方,绿芙蓉迎出来问,「你怎么忽然来了?」
年亮富瞪起眼睛骂道,「怎么?这房子连桌椅床铺都花的我的钱,连厨房里的筷子都姓年,我来不得?」
绿芙蓉把嘴一撅,说,「在外面受了什么气,来我这里撒。
我现在是你的受气包吗?没这样作践人的。
」
说完一转身,腰肢婀娜地自己进里屋去了。
年亮富倒吃这一套,想着果然自己有些不是,在门外站了半晌,把情绪调整过来,才慢慢踱进屋里,在绿芙蓉身后叹气说,「我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家里那位迫害我也算了,可我对你总是不错的,难道你也要来推我一把吗?那太没有良心了。
」
绿芙蓉被他拿手一旁,肩膀撒娇似的一动,身子并不转过来,说,「我没有良心吗?那我就真的没有良心好了。
你以后也别过来。
」
年亮富呵呵一笑,说,「那可不成。
不和你在一块,我是要没命的。
我现在的瘾头,是缺一天也不行。
乖,快给些过来。
」
又哄了好一会,绿芙蓉才露出笑容,说,「还说人家没有良心。
我要是没有良心,能把这点东西给你留一分?」
到抽屉里取了一个小纸包,在年亮富眼前打开。
年亮富一见那纸包里昂贵的白色粉末,心里就已舒服了十倍,先搂着绿芙蓉美滋滋地亲个嘴。
绿芙蓉问,「你嘴里什么香甜,依稀像是广柑。
」
年亮富说,「可不是广柑,刚才一气吃了四个,打个嗝也是广柑味。
」
绿芙蓉冷笑说,「呵,你真大方,如今广柑多贵,你倒不在乎。
」
年亮富忙道歉说,「是我的错,该留两个给你的,我刚才气昏了头就忘了。
」
绿芙蓉说,「你别错疑我,我是在埋怨你不给我广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