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芙蓉把脸半仰着,像要捉那一丝越过墙的哭骂声,正在出神,蓦然大门一阵轰轰作响,像有人在乱敲乱砸,绿芙蓉唬了一跳,忙问,「这是怎么了?」
站起来到饭厅边上,扶着门往天井那头看。
只听一把妇人的声音夹着擂门的砰砰响,边哭边叫,「年亮富!年亮富!你快看看啊!你的孩子不行了!她病了呀!你总不能不看她一眼!我苦命的女儿啊……」
绿芙蓉猛地把头扭过去,瞪着年亮富。
年亮富急了,过来把手按着她的肩膀,解释着说,「你别信。
这女人从前跟过我几日,讹了我一千块,现在钱花光了,又要来讹。
我实在是招惹不起。
」
绿芙蓉问,「我听见小孩子哭呢,她怎么说是你的女儿?」
年亮富说,「要是我的女儿,我能这样狠心吗?她抱了不知道哪来的野种,硬要栽我身上。
你是知道我的,我心肠软,搁不住两句软话,平常见着可怜人,给几个钱也罢了。
只这妇人太狠毒,要把遗弃骨肉的罪名来污蔑我,我是受不得这种陷害的。
所以我不给她钱,她就撒泼吵闹。
」
两人对答着一阵,外面闹得更厉害。
又有司机的声音在喝着说,「快离了这里罢!自己不规矩,生的野孩子,要抱到别人家里讨钱,你还要不要脸?」
小凤喜指着司机的姓氏哭道,「谢大哥,我们好歹也是认识的人,你不要这样狠心。
我的遭遇,你也知道两分,何苦逼迫一个走到绝路的苦命女人?我好好一个女子,跟了狠心的一个男子,现在沦落到当了街上的乞丐,我的孩子还不足月,也快病死了。
这不是天底下最凄惨的事吗?你们怎么连一点同情也不给?」
司机说,「你要的是同情吗?你要的是钱罢。
快走!再不走,我叫巡捕房的人来抓你啦!」
小凤喜说,「你好狠心,你和姓年的是一伙的,你们……啊!啊!我的孩子!她不动了!娃娃……娃娃,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你小腿蹬一蹬呀!」
便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绿芙蓉隔墙听了那哭声,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白手帕来,虚掩着嘴,只怔怔的,后来,回头对年亮富说,「我真听不下去了。
」
年亮富叹气说,「你是个心肠好的善良女子。
算了,好人总是常常要中这些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