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了。
这道墙后面,是连着公馆里的小厨房。
宣怀风说:「原来是你。
你母亲的病如今怎样了?提着这么多好菜,送哪里去?」
傅三把大食盒放在地上,就跪下来,对着宣怀风拜。
宣怀风慌得退了一步,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
傅三硬是磕了一个头,才站起来,拍着膝盖上的灰,笑呵呵说:「托您的福,我母亲的病全好了。
这是她老人家吩咐的,说我见着您,一定要给您磕个头。
这不是刚巧遇上了,我就磕一个,平常不遇上,我也不敢没事跑到您跟前去打扰。
我自己做的那些不争气的事,自己也知道臊的。
不过给您保证,我是真的改了,再手脚不干净,您尽管拿枪子儿往我心窝上打。
」
接着,又说:「这些菜是送过去小花厅的,总长在那里吃饭。
」
宣怀风问:「他一个人,吃得了这好些菜?别撑坏了。
」
傅三原本不想说,只因觉得欠着宣怀风人情,又不好意思瞒他,犹豫片刻,看看周围,低声说:「宣副官,我告诉您,您可别往心里去。
不然,我就不说了,何必招惹您白生气。
」
宣怀风想着刚才听见的琵琶歌声,已猜到三分,叹了一口气,「你直说好了。
我这些天,动辄得咎,只有受别人气的份,哪还敢生什么气。
」
傅三这才偷偷告诉他,「好些人在花厅里陪总长吃饭呢,这些菜送过去第二轮了,小厨房里师傅还在继续做。
原本是总长叫人把玉柳花请过来。
后来玉柳花到了,总长嫌不够热闹,又叫她打电话,多唤几个熟人来,预备着吃完饭后还要打麻将,说是要尽着性子乐一乐。
如今,可不正在乐呵。
」
宣怀风一听,转头就走。
傅三忙拉着他问:「您可千万别去,小花厅那边乱哄哄,熏着您。
唱戏的所谓熟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货,您是正经人,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反跌了您的身分。
」
宣怀风回过头,说:「谁要去小花厅了。
我回房里吃饭去,难道他那一头乐呵,我这一边就活该挨饿不成?」
傅三这才放了手,自己提着食盒送饭去了。
宣怀风走了二三十米,渐渐地放缓了步子。
本来,傅三不提,他还真没有去小花厅的念头。
现在步子一慢下来,心底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他也知道,心胸狭隘地查探别人所为,恨而且酸,是极可笑、极可悲、极不可取的,枉他一向自诩为人还算清白,竟然也有这种不光明磊落的心思。
只是……
宣怀风停下步子,一咬牙,一跺脚,毅然转了方向,直往小花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