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胳膊......后心被冷汗浸湿,他抖如筛子,面色惨白,其实只过去了一两秒,但他恍惚间觉得一辈子都要交代去了。
“陈缘!你吓到他了!”
将他从无端的幻觉噩梦里惊醒的是一把拉起他,剥开身后束缚的元舍舍,黑衬衫黑西装,胸袋别着白巾,手拿白菊正是要递给他,一同放在那水晶棺柩上送别。
然而现在,全场的焦点从元开启变成了他,一身黑裙被元舍舍揽在怀里发抖的外来人,陈远路竟还双手抱住了元舍舍的腰,本能汲取着对方带来的安全感,这个灵堂里他谁都不熟,谁都不认识,只有舍舍、只有舍舍......
不对,舍舍刚才叫的名字是、陈缘?
陈远路在男人的胸怀里喘息良久,终于后知后觉的转过了头,可能也还是几秒钟的功夫,但温度差已经天差地别,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陌生恐惧的逃避,起码在陈缘眼里,他看到的是自己湿润瞪大的双眼,里面满是不可置信。
不过陈缘也好不到哪里去,陈远路回忆起当时那孩子的表情,像是个玻璃架子,在他面前通红了眼眶,嘴唇发颤,脸上挂着泪珠,却倔强的不肯眨眼,怕里头充盈的泪落下更多,这时候陈远路若是说一句话,不论是“圆圆”还是“你是谁?”都会让这玻璃架子立刻支离破碎,然而陈远路只是动了动唇,被过于强大的冲击震慑到短暂的失去了反应。
圆圆原来已经长的这么大了,这么高的个子,该有一米七了,怪不得能那样牢固的抱住我,宫里吃的不好吗?为什么那么瘦.......跟舍舍一样,精瘦却有力,那张脸也令人目不转睛。
浓黑如墨的眼珠,精致无暇的皮肤,虽不及舍舍半面的妖孽绝美,但整体也是俊美非凡,不似人间少年。
陈远路看呆了,脑子都是原来不是鬼,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吗?我如何能生出如此谪仙般的人儿......
“......他没有胎记,你便看他那么久......他是我们的孩子,有我的一份功劳,你不能把他只当成你的宝贝,还有我。
”
耳朵一痛,陈远路哼出了声,发音系统在此时才重启完毕,他怎么也没想到元舍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咬自己的耳朵,不仅咬了还嗦吸了两口耳垂,在他耳边悄声说着这些话。
别在圆圆面前做这种事!陈远路收回环抱的胳膊向里推搡元舍舍,男人纹丝不动,甚至还在发笑,陈远路慌张再看陈缘,却对上了另一人的眼。
中年男人,同样的全黑西服,过来拉走陈缘,嘴里哄着要让你太爷爷看笑话了,看见妈妈就哭鼻子,眼睛却盯在他脸上,陈远路几乎一瞬就认定这个男人和舍舍、元檀有关系,脸很像,但粗犷些,也更......让人心悸。
还是一直伫立在灵柩边上的星云大师一敲金钵,佛音贯耳,余音绕梁才将重心归回原状。
郦鱼门的视线、郦东情的视线......如今想来,当初宫中要员全都看见他们四人的“纠葛”,不,还该加上躺在棺柩里的元开启和站在一旁守护的星云。
外人看来只当是三世或是四世同堂,然而他知道、星云知道、拉陈缘的中年人知道,其实是五世、六世、超越了时间的玄妙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