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她的双腿如同灌了铅,孟跃闭了闭眼,在月下静立半宿,次日天明,一封奏折北上。
随即,她要了热水洗漱,等身铜镜前,她一身紫袍,腰束金玉带。
乌发挽成单刀髻,斜插一支鸟首金钗。
她抬眸看着镜中人,镜中人也回望着她。
素净一张脸,窄薄的眼皮冷冽,琥珀色的双眸却如寒星坚毅。
此番行事,我心不悔。
而在她斜前方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个乌木匣子,孟跃打开盖子,谁也没想到里面盛着数道圣旨。
孟跃修长的手指抚过圣旨,眉眼间流淌过一抹温柔。
少顷,她择一圣旨而出。
现下她身处江东大都督府,说来也是有缘,江东大都督乃昭王遥领,只是昭王自有封地,所以江东大小事务,由府内长史做主。
因此长史名义上是二把手,实则却是一把手。
焉长史与孟跃同为从三品,他正在二院堂内翻阅卷宗,底下人通报,孟将军到。
焉长史立刻起身相迎,见人三分笑,“孟将军好,孟将军可用过早饭了?”
他四十有五,面庞圆润,双目亦圆,生的和气,正经世家出身,难得在其他或士族或平民出身的官员前没什么傲慢架子。
孟跃也弯眸,“用过了。
”
两人进堂内说话,焉长史谦让孟跃落左边椅子,他坐右边,常炬等人随侍孟跃左右,焉长史又关切几句,这才问孟跃:“不知贼寇可是除尽了?”
孟跃道:“除尽不敢说,只是现在将冒头的都除了,剩下的吓破胆,也不能生事了。
”
“是极是极,是某措辞不严谨了。
”焉长史笑道,面上的肉堆叠,更加慈眉善目,随后他迟疑:“孟将军今日来,不会是辞行罢?”
他一副不敢相信和不舍模样。
孟跃摇摇头:“并不。
”
焉长史眸子微睁,有些愕然,孟跃道:“我今日来,是为着田地一事。
”
焉长史脸上的笑敛去了,冷冰冰瞧着孟跃。
此前瑞朝多庙,除却永福暗中筹谋,还因瑞朝政策利好僧人,庙中土地免税,僧人免徭役,试问百姓如何不心动?
个个恨不得剃度出家,过无忧无虑日子。
寻常百姓如此,士绅富户更甚。
他们与寺庙勾结,圈占土地,又出钱建庙,名利双收。
直到天子新令一出,撤去寺庙僧人的好待遇,严格限制僧人数量,才会有这一出动乱。
而妖僧除了,那些土地又成了一笔糊涂账,地方官员便是打的这个主意,待孟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