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像一床厚棉被,逐渐包裹了他?,意识下沉的那一秒,他?被拽进初三的夏天,绿树成?荫,蝉鸣喧扰。
在秦一隅为他?庆祝成?年的夜晚,他?梦见了秦一隅高三成?人礼的那天。
尽管背负着斗殴的大过,性格也古怪,但成?绩优异,又是从北京的名校转过去可?以冲省前?50的种子选手,他?多少还是受到?了一些优待。
至少可?以无理由在考前?请到?假,独自?坐车回到?北京,参加秦一隅的毕业典礼。
那天的北京很热,柏油马路上蒸腾着的热汽让街景都轻微扭曲,每个人都好像被夏天剔去了脊骨,恹恹的,没精神。
南乙抱着袋子,里面是洗干净叠整齐的校服外套。
他?沉默注视着窗外,拧着眉头。
不知是体质原因,还是因为童年创伤,每次坐车他?都格外晕车。
恶心,呕吐,都是常有的事。
那天他?忍耐着不舒服,坐了很久的车才回到?学校。
正好是下午上学的时间,来来往往都是学生,组成?了大一片校服的海洋。
南乙身在其中,是一枚突兀的、黑色的图钉。
怕被拦在外面,他?穿上了秦一隅的校服,顺利混入其中。
那天的他?格外晕眩和茫然,明明才离开不久,却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高三的学生已经参加完成?人礼仪式,一撮一撮,在校园标志性的地方拍照留念。
而他?穿过教学楼,穿过镜湖,站在那片玉兰树下发呆。
树影柔柔地覆盖了他?和这件外套,终于给了他?一些熟悉感。
听到?耳熟的声音,南乙望过去,那是秦一隅的死党周淮,他?手里拿着相机,四?处找人拍照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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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不受控制地靠近,但他?怎么都找不到?想找的人。
十几分钟后,高三(9)班的人聚集在教学楼下,排成?四?排,和几位老师一起留下影像记录。
有人大喊着“秦一隅没来怎么办啊!”
这声音真是大得刺耳。
“哎哎哎,给他?留个空,把他?P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