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任由女佣穿戴繁琐的鞋袜。
这是邱泽然最讨厌的事情之一,每次需要穿戴正装时,他都会坐在鞋凳上不耐烦地晃腿,不停地催促“好了没有”“还要多久!”,等烦了还会把脚踩在半跪在他面前的女佣肩上,用力逼迫对方离开。
可现在他乖乖站在试衣镜前,连试了三套都没有半句抱怨。
季尧被带到了邱芜澜门口,他抬头,看见化了淡妆的邱芜澜脸上弥漫着笑。
她俯身,替季尧抚平衣领,语调轻柔上扬,“跟着我。
”
邱芜澜的明媚在愈发沉寂的庄园里,格外突出。
傍晚黄昏,邱岸山的长子,那位邱家既定的继承人抵达了庄园,身边跟随着保镖。
季尧被邱芜澜牵着,带去了前方。
“哥哥,他就是季尧。
”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邱承澜已超过了一米八,他瞥了眼他,眼神之中连对“妹妹的宠物”的善意都无,如同冰棱刺在了季尧身前,割出一束透明的薄凉。
季尧并不失望。
这个庄园、这个世上,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厌极了他。
他只是感到奇怪。
邱泽安邱泽然只叫了一声哥哥,便沉默地立在后方;
而邱芜澜在靠近邱承澜时,简的目光显得十分慌张,仿佛看见蹒跚学步的婴儿走向了危险的厨房。
他们进入餐厅,往常守在旁边的女仆消失不见,餐厅之中,除了邱家的几个孩子外,只有两名保镖站在邱承澜身后。
他们不像在保护什么,倒像是在提防些什么。
提防什么
季尧看向坐在邱芜澜对面的少年。
他不是温和的贵公子,举止投足间的气场强大且深邃,呈现出一种古怪的矛盾:他本该是凌厉的,却硬生生罩在静默当中,像是被套上鞘的刀、捆着防咬器的狼。
以往的餐桌上还有交谈,今天却只有沉默的咀嚼。
季葶试图打破死寂,同邱承澜搭话。
“承澜吗,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她殷勤地表现,“你好,我是季葶,你爸爸的朋友。
”
没有任何回应,季葶连邱承澜对季尧的那一瞥都没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