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尧心跳得聒噪刺耳,他捂住耳朵,剧烈的心音却从嘴巴、鼻子里蹦出。
那活生生的脏器律动的感觉,让季尧恐惧心慌,也让他恶心反胃。
他已经接触到了分离焦虑症这一概念,可并不觉得自己列属其中。
被邱芜澜抛弃的担忧有前例和逻辑作支撑,并非妄想,而是推导。
他没有生病,他喜欢姐姐、依赖姐姐全都有迹可循。
从小到大,她是唯一给予他关爱的人,是唯一透过他的身份看见他内在的人,亦是支配他时间、经济、思想,乃至人生轨迹的绝对掌权者。
他当然会因为和姐姐分开而感到难受,这是人之常情,不是疾病,如同失恋后心脏会感到刺痛;破产后大脑会发白、血液会冲顶一样,这是情感波动所导致的正常生理反应。
他很健康,这不是病,只是因为邱芜澜十分重要。
虽然不是病,但影响了生活,季尧也曾试图自救。
他尝试转移注意力,将大量时间花费在游戏、虚拟作品中,比起活着的人,这些由1和0组成的事物更加可控稳定。
他的确是喜欢这些的,屠杀世界所带来的快感能填补压抑空虚的内心,可当游戏结束,一切又回归原点;甚至不需要结束,即便是在最紧张的环节里,邱芜澜的气味、声音都能轻而易举地形成强大干扰。
她像是一台遥控器,除非玩具彻底没电,否则永远听从遥控器的指令。
季尧又想,或许是因为数字和代码到底缺少了人的感情,他于是将目标又转向了鲜活的人类。
在娱乐圈、在季尧身边不乏优秀靓丽的女性,有一段时间,他热衷于参加富二代们的聚会。
他看过了几百张美丽的脸,网红、明星、女企业家、富家千金,金字塔越是向上,容貌和双商就越容易出现高分,这三者往往相辅相成。
季尧的确遇见了些优秀的女性,她们具有极高的人格魅力,但当季尧甜甜地喊出“姐姐”后,或是得到心花怒放的喜爱,或是得到圆滑疏离的打趣。
前者的眼睛灼热赤红,险些将他烫伤;
后者笑意背后的视线冰冷砭骨,隐含不屑。
世界上不缺优秀的人,继续找下去,兴许总有一天季尧会找到他想要的人;
可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脆弱,每一次对着陌生人出口的“姐姐”二字,都像是刀刃滑过喉咙。
他的发音越来越涩,吐字越来越痛苦。
在季尧第十八次对陌生人开口喊“姐姐”时,他越过人群,骤然看见了邱芜澜的影子。
她站在角落,平静地望着他,半晌,徐徐展眉,勾起浅淡的一笑。
季尧第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