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他是如此卑顺,全然臣服于自己脚下,将脆弱的后颈暴露在自己眼前。
邱芜澜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骑上那匹拉塞。
它是世界闻名的冠军,争强好斗,有着傲视群雄的能力。
这样的马最终被圈养在她的庄园,再也无法驰骋赛场,只能垂着美丽油亮的马颈,供她散步般地驱驰。
它本该愤怒,可日渐温顺只对她一人温顺。
抓着季尧头发的那一刻,她恍惚以为自己是在抓拉塞的缰绳。
一丝难以言述的兴奋从麻木中游出,在灰白的世界里海藻般摇曳。
邱芜澜收拢五指,握紧了那几根被她拽下的软发。
阻断药失效了。
毫无疑问,她的病情在恶化,如癌细胞一般,正往未知的方向变异。
敲门声打断了那黏稠的恐惧,邱芜澜猝然扭头,见简带着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邱总,风控想和您开个短会。
”
邱芜澜闭了闭眼,旋即起身。
她身后夜色尚浓,无有天光。
无需天光,盏盏不休的人造灯不论昼夜、不论春秋,每分每秒都在以高昂的费用换取改天换日的光明。
她朝门外走去,行走之间,白欧泊袖扣折出明亮绚烂的变彩,一如窗外那些无色透明的灯在饱饮财富后,霍然间璨绮辉煌、不可逼视。
……
九点,秋叶娱乐的上班时间,距离开盘还剩半个小时。
重要岗位的精英骨干已在公司待了整夜,此时上班的都是些小角色,即便是这些小角色,也无一不来自各国顶尖名校。
电梯间、楼梯道、大厅来往的秋叶员工们步履匆匆,所有人都盯着手机、谈论昨晚的热搜,他们谈论的内容,比吃瓜群众们要晦涩许多。
有人分析着宋折凝团队离开前的蛛丝马迹;
有人猜想这是宋折凝自杀式的一场炒作;
有人认为这是公司为了回购股票故意作的一场秀;
还有极小一部分、只在高管们之间流传的猜测
这是邱芜澜向邱承澜发起的一场反抗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