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近视终于戴上了眼镜。
这次不用放大,就能看清床上人的五官。
“认识么?”秦究问。
他看了游惑一眼,对方眉心微微蹙起,盯着那个病容深重的女人,似乎在努力模拟她没生病的样子,又似乎只是在出神。
片刻之后,他看见游惑眉头一松,紧抿的嘴唇扯出一丝自嘲的笑,说:“认识,我妈。
”
秦究彻底愣住了。
有一瞬间,他突然不知该接什么话。
他以为那是游惑的某个远亲,甚至不相干的陌生人……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游惑看着照片安静了很久,直到有人用手指安抚性地刮着他的脸。
他回过神来,看了秦究一眼:“是不是有点意外?”
秦究说:“确实有点。
”
“她”游惑的目光又落回到照片上,沉声说:“去世很早,我记得她没生病时候的样子,不过时间太久了很模糊,照片上的又有点失真,所以……”
他沉默了几秒:“刚刚没认出来,有点对不起她。
”
房间里的灯光色调单一,照得人脸和嘴唇几乎一个颜色,看上去就好像……他正因为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以及照片中突然出现的人而难过。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
”游惑的声音依然平静,只是很低。
他指着照片说:“老于跟她关系很好,过世前后好像都是他操办的,我理论上的爸据说是个画家,流浪派吧?不想留了就跑得无影无踪的那种,我没见过,也不会有人在我面前提……”
说到这些,他惯常的嗤嘲语气又流露出来,不过转眼又收了回去。
他这段话里总在用“应该”、“好像”这样的词,秦究敏锐地觉察到他对那段时光,或者说对那些人和事模糊又陌生。
也许是因为他那时候年纪还小,但是……
游惑似乎能读到他的想法。
沉默片刻后,他又解释道:“我一直读的是寄宿制学校,小学、初中、高中包括后来的军校都是。
小时候是因为没人照顾”
他看着照片中的女人说:“她太忙了,周末或者月假回家才能见到她……也不是每次都能见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