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手术室出来,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安娜累得不想动弹,她坐在废墟上吹风,看见一轮澄澈的明月挂在空中,洒落清晖,把这片城市残骸照得分外明朗。
她就像是坐在这座城市的尸体上,在今天之前,这里曾是柏林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但她知道,柏林最惨烈的时候还没有到来。
战争到底带来了什么?
“陈医生,请帮我包扎伤口。
”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侧头一看,看见赫尔曼站在空地上,夜风将他的黑色风衣吹起,他捂着手臂,应该是受了伤。
安娜累得要死,根本不想理会这号人,“帐篷里有其他医生和护士,你去找他们。
”
男人挑眉,“如果说,我非要你。
”
安娜快要气疯了,拿起一小块石头用力往他身上丢。
“包你妈,滚!”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来,往我这里打,你不是很会用枪吗?”
赫尔曼接过这块石头,丢下,他把枪拿出来,慢慢上栓。
看他真的要动刀动枪,安娜怂了,连忙说:“别打别打,我这就下去。
”然后连爬带滚从废墟上下来。
他们不敢点灯,害怕成为新一轮攻击的目标,只能借着稀碎的月光简单处理。
她的脸色依然很臭,替他处理伤口的时候粗暴的程度前所未有,用酒精猛浇,将上边的粉尘清洗掉,然后用绷带一盖,卷了好几圈,打了个死结。
她面无表情看着赫尔曼,“好了,你可以离开。
”
赫尔曼把手放好,拉下袖子遮住伤口,“陈医生,你的医患关系应该很紧张。
”
安娜露出一个五星级服务的微笑,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千万珍惜那些粗暴对待你的医生,只有在两种情况下,医生才会格外温柔对待你,一个是像索马里海盗那般图你的钱,另一个是你快要去见上帝了,似乎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事。
”
说完立刻收敛笑容,用不悦的神色看着他,那双大眼睛里的催促和不满快要溢出来了。
哈,就这样一个人,她还觉得自己有成为间谍的潜质,她连表面的功夫都做不好,更何况掩藏内心的感受。
赫尔曼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她的冷脸,他把枪收好,就要离开。
这时,柏林上空又传来了尖锐的空袭警报,人群再度骚动起来。
安娜立刻抓起头盔戴上,麻溜往附近的防空洞跑。
那种逃逸速度,让赫尔曼刮目相看。
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