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出来递过去,脸皱得咸菜似的,不情不愿的艰难道:“赎身。
”
饶是正一心愤世嫉俗的夙歌,听见这两个字也猛的抬起了头。
这是刚一小倌不知是不是好心说的。
原来这太康坊上的规矩,挂牌日要有客人出价破了这坊中的最高的记录,再添一半,就能为其赎身,楼里不能拒绝。
这是风月场里默认的规矩。
只是这万两黄金的天价一出,可怜了后面人了,这价没这么好破的。
老鸨踌躇了一下,放夙歌走,她还真舍不得。
井懒懒的将金票轻轻拍在桌子上,老鸨看着红木桌上慢慢陷下去的手,忙不迭的一把抽过金票来紧紧攥在手心里,陪着笑道:“奴家这就取卖身契去。
”夙歌虽然可惜,但这价钱说实话高得都骇人了,范不着再贪心不足得罪这来历不明的人。
薄薄的一页纸递到面前,夙歌一阵茫然,呆了好一会儿,才手有些颤抖的接过。
紧接着,又是一张纸递过来,是跟给老鸨的一样的五千两一张的金票。
夙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那耀眼得刺目的女子。
“把名字换了。
”已经站起来让随从给她系斗篷的女子淡淡道。
就这样?夙歌站在原地盯着两张纸看了半响,突然转身拔腿追出去,追到楼门口,人猛得站住,愣住了。
一整条长街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两排宫灯将太康坊照得亮如白昼。
街两边笔直的各站着一列金甲金盔的军士,一个个面无表情肃立,腰间悬挂制式军刀,两排长枪闪着森森寒光。
街那端是一辆华丽的马车。
道中站着一位披着一袭及地长的杏黄色翻龙纹斗篷的男子,长长的眉,深深的眼睛,宽宽的额,高贵得仿佛不应出现在这个尘世中。
夜风轻吹起他微微有些曲卷的长发,他就这么立在街心,安静的看着那女子。
夙歌曾无比厌恨自己太过于出色的容貌,此时方知道,跟这个男子比起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所有人跪了一地。
夙歌听见后面桌椅反倒的声音,有人在喃喃道:太子殿下……
刚为他花了两万两黄金的女子行云流水的从这位尊贵的殿下肩旁擦过,刺绣着凤雀古纹的黑色斗篷将将及地。
……
他自然的转身,落后她半步。
杏黄色斗篷上四爪的金龙仿佛欲飞起来,黑色斗篷上缀着的黑曜石深沉的华丽着。
侍从伸手拉开马车门,伏身跪下去。
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