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样聪慧,难道不明白吗?若论忘恩负义,薛家当之无愧。
他们落井下?石,自是该死?。
可是您您是被人?陷害呀!”
宴云笺慢慢眨了下?眼,手指微松,放下?刻刀和爻埙。
他抬眸,眼眸像一池月光下?的金色湖泊。
“范先生,您不必再为我找借口了。
我爱恨颠倒,所做之事并非出自本?心可终究,我还是做了。
”
他说:“任何对我的解释,听上去,都像是企图脱罪。
”
范怀仁失声道:“不是”
“范先生,你陪我说说话吧。
”
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口说过话了,宴云笺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凌迟薛琰的时候,好像被他看穿了。
”
“他一早被我命人?割了舌,发不出声音来?,开始时,只不断开合嘴唇向?我求饶。
后来?他看出我心智极坚,断断不会放过他,便不再求饶,而是换了方向?。
”
“他大口喘.息着,对我笑,嘴唇张合,说的是‘姜眠滋味不错’。
”
范怀仁一下?子栽倒下?去,手掌触地咔嚓一声,按碎了一个爻埙。
尖锐的木屑刺破肌肤,他却浑然不觉,一双苍老的眼大睁着。
宴云笺与他对视,语气?还是那么?平静:“范先生,你说阿眠恨不恨我?”
“她被薛琰欺辱,一个人?在岐江陵的时候,她恨不恨我?那时她心中,又在想些什么?呢?”
范怀仁艰难道:“公子,您别说了。
”
宴云笺微微垂眸,从地上捡起一个爻埙,捧在手心,细细摸索。
“范先生,说来?不怕你笑话,我真的……真的很?爱阿眠。
”
他轻轻重复,“我真的很?爱她。
”
她是母亲口中一遍遍讲述的乌昭神明,在无数被折辱、被践踏的日子里,躲在角落,合起幼小手掌,祈求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