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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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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踉跄着扑上前,珍珠耳坠在脸颊划出红痕:“老爷!那谢云裳一旦得势,她一定会杀了我们的,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早该一剑劈了那杂种!”谢昌的铁手套攥紧剑柄,指节发出咯吱轻响。

     三年前萧衍单骑解雁门关之围时,他亲手为其披上的锦袍,此刻想来竟如芒刺在背。

    “传令下去:封锁九门,清点府库!”他将青铜虎符拍在朱漆廊柱上,震落半片金箔,“明日卯时,我要十万大军踏平皇宫!” 更鼓声从城墙传来,惊起檐下宿鸦。

    王氏望着丈夫腰间的虎符,突然想起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她刚刚生下谢云烟… "备马!"谢昌的怒吼穿透雨幕,“即刻去虎贲卫大营!”他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时,王氏捡起地上半片茶盏,碎瓷边缘凝着干涸的血迹,恍惚间竟像极了谢云裳嫁衣上的红绣。

     更漏滴答,谢府的影壁将夜色割裂成碎片。

    王氏望着西方皇宫方向腾起的浓烟,突然捂住心口,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在心中升起。

     晨雾未散,朱雀大街便卷起腥风。

    谢昌全的玄甲军踏着满地残叶而来,铁甲映着初升的日头,恍若流动的血河。

    当虎头纛旗刺破宫门铜钉的刹那,檐角铜铃突然齐声炸响,惊起栖在鸱吻上的寒鸦。

     萧衍斜倚蟠龙柱,玄铁剑搁在膝头。

    剑身上尚未干涸的血迹蜿蜒成河,正与石阶下凝结的暗红遥相呼应。

    他望着谢昌全头盔上晃动的雉羽,忽然想起三年前校场演武,此人亲手为他斟的那碗庆功酒,酒液里映着的,也是这般虚伪的笑容。

     “萧衍!逆贼!”谢昌全的长枪挑落鎏金宫灯,火油泼在丹陛上燃起幽蓝火焰,“弑君篡位,人人得而诛之!”他身后士卒齐声怒吼,声浪震得梁间藻井的泥金蟠龙簌簌落粉。

     萧衍缓缓起身,衣袍扫过满地碎玉。

    昨夜墨南城的冕旒正卡在这堆残片里,此刻却被新血浸透。

    “谢大人记性可真好。

    ”他的笑声裹着晨雾,惊得前排士卒不自觉后退半步,“不知您可还记得,梅岭那场大火里,是谁往我母妃轿中塞了把淬毒的匕首?” 谢昌全的瞳孔骤缩,长枪枪缨无风自动。

    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突然涌入脑海,他亲手将染血的匕首塞进侍妾手中时,对方绝望的眼神与此刻萧衍如出一辙。

    “一派胡言!”他挥枪劈来,枪尖却在距萧衍咽喉三寸处戛然而止。

     玄铁剑不知何时已出鞘,剑锋抵着谢昌全喉间动脉。

     “我早该杀了你。

    ”剑刃微转,血珠顺着纹路坠入丹陛缝隙,“连同你这满嘴忠义的皮囊下,藏着的烂透的骨头。

    ” 晨风吹过,谢昌全的披风猎猎作响,却再也掩不住裤腿间渗出的尿渍。

     萧衍垂眸望着谢昌全铠甲缝隙间洇开的水痕,喉间溢出的冷笑惊飞檐下白鸽。

    玄铁剑斜挑对方下颌,剑锋刮过鎏金护甲时迸出火星:“谢大人这泼天的威风,怎连一泡尿都兜不住?” 谢昌全喉结剧烈震动,长枪在掌心打滑。

    他望着萧衍眼底翻涌的杀意,突然想起昨夜密探来报,这人单枪匹马闯过七重宫门,剑锋挑落的人头在月光下滚成血串。

    “你...你敢动我?”他强撑着后退半步,撞得身后亲兵甲胄作响,“我是云裳的养父!雁门关大捷的庆功宴上,她还..." "庆功宴?”萧衍的剑突然抵住他心口,寒芒穿透蟒纹补子,"你可记得,你是如何对她的?” 宫门外传来铁甲摩擦声,谢昌全的亲兵突然骚动。

    萧衍却恍若未闻,指尖轻抚过剑脊血槽:"听说你常把‘养育之恩’挂在嘴边?"他突然扯住谢昌全的披风,将人拽得踉跄跪地,"裳儿被九皇子欺负,你都不管,还与她断绝关系,你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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