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看这日期。
"她的声音被梁柱间的穿堂风揉碎,指尖点在信笺落款处,"谢家灭门前夜,母亲还在求神拜佛。
可她供的不是观音,是这个。
"火光映亮她摊开的掌心,半枚锈蚀的铜铃泛着诡异的绿,铃身刻满缠绕的蛇纹。
萧衍的指节捏的木椅吱呀作响。
三年前那场大火的焦糊味突然涌进鼻腔,三百七十二具焦尸里,最小的不过襁褓。
他想起老皇帝在谢府废墟前假惺惺落泪时,袖口滑落的鎏金蛇纹护腕。
“京郊乱葬岗的无主尸骸,每月都要填满新坑。
”谢云裳突然扯开发间银簪,锋利的簪头挑开束腰,露出腰侧淡青色的咒纹,“去年冬猎时,我替皇帝挡下刺客,他赏的玉珏里藏着这个。
”簪尖挑起块暗纹锦帕,月光下浮现出血色梵文。
萧衍猛地起身,佩剑撞翻矮几。
陶碗碎裂声里,他看见谢云裳颈间朱砂痣在火光中明灭,恍惚又回到雁门关的战场。
那时她浑身浴血将他护在身下,箭镞穿透肩胛的剧痛里,他记住了这颗痣的形状。
“这天下早该换个主了。
”谢云裳突然跪在满地碎瓷上,凤钗磕在青砖发出清响,"我虽为女子,可这具身体里流着前朝的血。
王爷若愿..."
话音未落,她已被卷入带着血腥气的怀抱。
萧衍的手掌按住她后颈,指腹摩挲着朱砂痣的轮廓:"当年你在死人堆里扒出我时,就该知道。
"他的声音混着山风灌进耳窝,“管他姓萧还是姓裴,这江山要换,便连根子都得拔了。
”
庙外传来马蹄声,谢云裳摸到他腰间缠着的半截军旗。
褪色的绸缎上,蟠龙的残爪正抓着半轮血月。
原来这些年他暗中收拢旧部,在西北屯的三万铁骑,都是为这一刻。
“明日去应天城。
”萧衍扯开她腕间红绳,碎玉坠地时溅起火星,"城西别院里,藏着先帝留下的虎符。
"他将半块铜铃按进她掌心,铃纹与她腰侧咒纹严丝合缝,"再寻到沈将军,他帐下的玄甲军..."
喊杀声骤然撕破夜幕。
谢云裳反手抽出软鞭,铜铃在黑暗中发出龙吟。
萧衍的剑已出鞘,映得她眼瞳亮如寒星。
破庙门被踹开的刹那,她看见火把连成的赤蛇阵,那些举着蛇纹军旗的禁卫军,与母亲密信里画得如出一辙。
"杀!"
第69章大开杀戒
随着一声令下,萧衍的玄铁剑在雷光中划出凛冽弧线。
三柄长枪自破门的刹那同时刺来,他旋身避开要害,剑锋挑断枪缨,血珠混着雨水溅在谢云裳苍白的脸上。
"抱紧我!"他低喝着,后背已被划开一道血痕。
殿外火把连成赤色火网,甲胄碰撞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呼喝。
萧衍挥剑劈开拦路的盾牌阵,靴底在血泊中打滑。
左肩突遭重击,萧衍踉跄半步,反手一剑刺穿来敌咽喉。
温热的血顺着剑锋蜿蜒而下,在他虎口凝成暗红的痂。
谢云裳的指尖深深掐进他腰侧,发间玉簪不知何时遗落,墨发如瀑垂落,扫过他浸透雨水的衣襟。
箭雨破空而至的瞬间,萧衍扯下披风裹住谢云裳,旋身滚入廊下阴影。
箭矢钉入廊柱发出闷响,他望着怀中惊魂未定的人,突然想起三日前她倚在桃花树下研墨的模样,此刻那双手却在他背上沾满了血。
“王爷!东南角防线已破!”亲卫的嘶吼穿透雨幕。
萧衍抹去嘴角血迹,剑指前方被火光照亮的侧门。
谢云裳突然抓住他染血的手腕:"你快走吧,别管我......"话音未落便被他打横抱起,玄铁剑在青石砖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萧衍的玄铁剑劈开第七重盾牌时,臂上的旧伤又渗出了血。
怀中的谢云裳死死攥着他染血的衣襟,温热的呼吸扫过他颈侧。
周遭的喊杀声突然诡异的沉寂,他瞳孔骤缩,东南角暗影里,三枚淬毒的狼牙箭正破空而来。
"闭眼!"他旋身将谢云裳护在怀里,后背却感受到箭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