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惊惶,助听器没了。
他慌忙拿起那个被摔到七零八碎的手电筒,趴在地上往泥潭里照去。
只看见一片黄浊泥浆,瞬间被骤雨冲打淹没。
计许无望地坐在路台上,迟滞地察觉到身体传来阵阵麻痛。
可他心底却是一片异样的沉静,要给嘉允回电话,他只有这一个想法。
于是,计许忍着不知何处传来的痛楚,缓缓站起来。
霎时一个小物件倏地从他身上滚落,竟是他丢落的那一只右耳助听器。
在这样窒闷的环境下,计许忽然感到一阵惊喜,小心翼翼地擦干那只助听器,带回耳朵上。
可是内部的零件进了水,老旧的助听器早已承受不住这样的猛力摧毁。
电流声变得很杂乱尖锐,戴上后吵得耳道几乎快要受不了,但还能隐隐听见一些外界的声音。
所以他就这样,带着一只半坏的助听器继续赶路。
他跑到镇上,所有店铺都已经关门了,他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废弃的电话亭。
一枚硬币落进去,他拨通嘉允的号码。
话筒紧紧抵着右耳,起先还能听见她的声音,但到了最后,只听见助听器内一阵嘈动鼓噪,遽然灭了声。
万物阒然,一片死寂。
计许只能,小声试探着喊她的名字。
他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更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回音。
时隔多年,他又一次彻底和世界失去联络。
仔:我每天都有乖,每天都有在努力长大,没有戏份的时候也从来都不吵不闹,不求加戏。
可我还是等不到老婆回来,你们都不来看我了,后妈对我也不好……不知道你们晚饭吃好了没有,我心情不好,饭也吃不下去。
阿仔,听话。
<偷听月光(又一)|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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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仔,听话。
暮秋来临时,前日刚刚降霜,道路两旁蓊郁繁茂的梧桐枝叶骤然枯落了大半,萧瑟寒冽的冷风迎面袭来,挟着晨间的湿雾,冻得嘉允连打两个寒颤,紧紧裹住围巾,冲着院门大嚷起来:“顾千禾!快点儿!”
那位害她在寒风中足足等了十分钟的罪魁祸首这才慢悠悠地从家推门出来,他随手撕开牛奶包,塞到嘉允嘴里。
目光向下,冷冷扫过她。
“傻啊,不知道进门等?”
嘉允一口气吸掉大半袋热奶,没什么好气地顶回去:“我看你都在收拾书包了,以为你快的嘛。
”
顾千禾没作声,都走远了,仍转头漫不经心地看一眼身后。
“别找啦,我见她和别人一起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