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照砚怔住了,动了动唇,喃喃了两声:“老师。
”
周冶没有应他这句,只是问:“我问你,为什么回来?为什么从奚关活着回来?”
“你若是没有回来,于大燕而言,不过是一场失败的战争,但是你为何要回来?还要去修前朝的国史,去背着满身污泥活下去?”
这番话于戚照砚而言,可谓是晴天霹雳,他缓了很久,才抬眼看向周冶,就像当初请他点评《怀萧鼓赋》时那样不知所措、战战兢兢。
“老师,我以为你是来关心我的……”
但他的脆弱似乎并没有让周冶有所心软,周冶狠狠拂袖,冷声道:“我有没有教过你,名比命重要,要留清白在人间?”
戚照砚这些日子积攒起来的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面临决堤,“可是老师,连您也不相信我么?”他说着跪下来伸出双手捉住周冶的广袖,抬头仰视着周冶。
周冶厉声道:“住口!不要叫我老师!我没有你这个学生,没有你这么个不顾名节的学生!”
戚照砚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周冶将自己的袖子一扯,却没有扯动,只是让戚照砚摔倒在了地上。
他便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将自己的袖子从中间划开,落下来一句:“我今日便与你,割袍断义。
”
说罢也不顾戚照砚的解释与哀求,大开着直房的门,踏着满天地的风雪而去。
戚照砚紧紧捏着那半截袖子,朝前面膝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老师,老师。
”
他实在想不懂,那个授他学术、赐他表字、待他如亲父一样的老师,竟然会这么轻易地抛弃他。
天地为之一白。
他的视线里却出现了一个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人荀远微。
是她,将自己从奚关外捡回来的,要不然,他或许真得会在奚关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