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没问题的话,右下角签字就行。
”
宠物的安乐死同意书,轻飘飘一张淡粉色的纸,拿在手里却有千斤重。
丁昭一个字看不进去,他情绪激动,将纸扔到地上,说我不签。
才几天……才过去几天。
还没有补偿足够。
很多地方没去,叮叮车从没出过老家,好不容易来上海,好多有意思的地方能带狗狗去的餐厅、咖啡店、宠物公园,叮叮车一个都没玩过。
他蹲在医院外的角落,打火机半天点不着,烟咬在嘴里,随即尝到湿漉漉的一阵咸味。
一直一直,它总在家等自己。
为什么多等一会就不行了?再多一个月,多两天,都好。
他扔掉烟盒,回诊室,程诺文在与医生交谈。
送走过几百位天使的医生始终未曾习惯这一景象,摘下镜框,揉一揉眼睛,对丁昭说:“结束它们的痛苦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我们尊重主人的选择,它们最后一程如何走完,还是需要你来决定。
”
小昭。
程诺文替他拾起那张淡粉色的纸,捋平后递给他。
诊室里传来老狗粗重的呼气声,护士正柔声安慰。
丁昭透过门上的圆形玻璃往里看:叮叮车连平躺都吃力,只能靠着护士侧身躺在床上。
它喘一下,就抽动一次,喉咙里勉强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淡粉色纸上多了两个字。
医生收走,片刻后提醒丁昭,“到时间了。
”
丁昭独自进到诊室。
护士抬起叮叮车的两条后腿缠上管子。
医生小声嘱咐,待会麻醉剂量打足,让狗狗睡得香一些。
叮叮车从小嗅觉灵敏,在看见之前,总是能先一步闻到丁昭的气味。
它艰难转头,看到主人来了,咧开嘴,又开始流口水。
丁昭伸手捧住叮叮车的脸。
老狗的口水全部淌到他的手臂和衣服上,他不嫌脏。
手掌中的叮叮车变了。
它变小了,变成丁昭初三时候的那个体型。
郁郁寡欢的初中生往前走,听见声音回头,有只脏兮兮的小狗停下,朝他哈气。
他扭头继续走,再回头,小狗仍旧蹲在那里。
你干嘛啊?他态度不友善。
小狗歪着头,忽然跑向他,跑两步还会跌倒。
流浪狗风餐露宿,毛发打结,嘴巴都是黑漆漆一片,但它抬头时,两只眼睛亮如启明星,会说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