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求起情来,刚提到“栖梧院”这三个字,已见祁侯火冒三丈:“府中的事自有我和你舅娘做主,岂容得你多嘴。
宴席上耍酒疯的帐还没跟你算呢,你是不是也想去栖梧院?”
关关吓得缩了缩脖子,一想吴氏死了,事关白露与阿雉的性命,自己能说的丁醯了,似乎毫无转机,正心急,忽然想到虽然听说白露娘疯痴,可她说话间条理分明,似乎神智清醒得很,或许让她见了祁侯真有办法。
于是,关关便硬着头皮上前对祁侯道:“只请舅舅见一下白露的娘,就算让关关去栖梧院也不怕。
舅舅你一定见她。
”
关关语气里满是着急,在祁侯听来全是无理顶撞,祁侯气得哆嗦,“反了反了,是谁让你反了天,我倒是要见见。
你在这儿好好站着,我一会儿就让人把你送到栖梧院。
”
看来,祁侯这夜是真的心情不好。
关关心中忐忑,瞅着祁侯将外堂上的侍从叫来,让他出去将白露娘给带进来。
书房被一道屏障隔成内堂和外堂,内堂简约,可读写休憩,十分清静,祁侯平时无事,喜爱独自坐在内堂中,外堂铜灯闪烁,帷幔重重,比内堂大了许多,装饰得华美富丽,风卷帷幔,香满华庭时,便多了些婉约之美。
单就中间那个巨大的屏风,上面绣满锦绣山河,雄浑壮丽让人心折。
听见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关关便知人来了。
内室之上。
铜灯照见白露娘脸上岁月的痕迹,她那一仰头,关关竟觉得她空洞的眼里竟多了一丝光彩。
她虽是趴在地上,目光灼灼却直视祁侯,沙哑的声音费力地传出来,似乎用尽了她最大的力气:“侯爷,可还记得贱妾?”
侯爷瞥了一眼过去,见她满面风霜,衣裳破旧,不由皱眉骂道:“哪里来的疯妇!”正要叫人将她打出去。
白露娘却指着晦暗不明的角落里的一尊木雕说道:“侯爷,那木雕下面有一行字,贱妾常听侯爷念起。
”那声音嘶哑不堪,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关关疑惑看向白露娘,心说,白露的老娘可能是真疯了!
不料祁侯却定定看了白露娘一会儿,忽然面色一凝,似吃了一惊,“你说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
白露娘颓然垂下了头,祁侯微咳了一下,对关关道:“你先下去吧。
”
关关不敢发呆,忙顺从退下,却又见侯爷将随侍全都遣了出来,心下更是奇怪,见外堂上侍从无声鱼贯而出,她脚下越来越慢,渐渐被落在了后头。
她左顾右盼见无人,打定主意又返身溜了回去,身后却有人冲上来抓住了她的手。
“你又回去干嘛?”
关关回头见是狼烟,心中一乐,正想让他护着自己偷听去,想起了夜里的事,脸上一热忙缩了手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