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部应该知晓,若是朕下旨去查你父亲,不但是你,连你弟弟也会受牵连,曹嵩更是会被剥夺封号,开棺戮尸,甚至,还会连累你曹家后人。
”
一瞬之间,曹野想到自己过去在刑部翻阅过的那些旧案,不由得浑身冰冷,他知道皇帝的言下之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而皇帝见状却似是颇为满意,笑道:“不过,朕说过的,你救了朕性命,许多事朕会为你做主。
今日之后,你不用担心你弟弟,天火一事不会牵连他,朕还会给他留一个工部侍郎的位置,至于你父亲过去所做种种,朕也可以既往不咎,保住你曹家门楣……这些,你都不用忧心,但是有件事,全天下只有你能为朕做。
”
说着,神启帝抬手,一旁的太监小跑上前,为曹野呈上了一只方盘。
而其中端正放着的,却是一道黑犀牛角的圣旨。
那一日,曹野根本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御书房里出来的。
他或许在宫阶那里摔倒了,以至于腿上流了血,但曹野根本毫无印象,他最后零星的记忆,是他因为咳嗽倒在了宫门口,而早就焦急等在那里的裴深立刻便扑了上来。
一夕之间,曹野花了两月才勉强养回一些的身子再度崩溃,回到府上的当晚便发起了高热,只是,无论换了谁来,他的手都紧紧地抓着那卷圣旨,不肯松开。
曹野的病来得凶险,咳血之症周而复返,一夜之间,咳出的血便积出了小半盆,若非是皇上关照,绝不能让曹野死去,太医险些就要让裴深直接去准备后事。
之后连着两日,太医院最好的药用下去,好不容易才终是吊住了曹野的命,而第三日,京师里正下着瓢泼大雨,曹野在床榻上睁开眼,意识朦胧间,只觉得已经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裴深一直守在房里,见状奔到床前,焦急道:“兄长,你醒了!”
曹野满口腥气,恍惚中只觉得手指剧痛,一低头,发觉那卷圣旨还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三日过去,因他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已经青紫,几道指痕深深地嵌进了上好的绫锦里。
这是……
随着记忆回溯,曹野一开口便抖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他胸疼得直不起腰,喘息许久才能发出声音,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阿深……你去将府门锁了,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
”
“可是兄长……”
裴深欲言又止。
那日曹野昏在他怀里时,随行太监便交代了,曹野手中拿的圣旨是皇帝吩咐他去传的,一定要拿好了,绝不能有闪失。
当时,裴深没敢问那圣旨里写了什么,只知这三日来,曹野便是昏迷不醒,手里也一直紧紧抓着那道圣旨,便是指骨捏得发白变形也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