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朵的绢布花拥着她,那张饱受病痛折磨的脸,被化妆师修复得雪白干净,唇色嫣红。
宋迎春坐在棺材旁,隔着玻璃,他把掌心放在刘合欢手上。
车门关上,发动机轰响,殡葬车带着刘合欢离开泉灵村,往火葬场开去。
傍晚,宋迎春和宋怀民从山上回来,赶往村西边荒地里。
亲友们已经把成堆的纸钱放好,灵屋也扛了过来,等着他们过来烧。
宋怀民请人扎了四栋灵屋,桌椅、家具、看门小人一样不少,摆在空地里诡异地气派着。
灵屋扎得漂亮,村里小孩都跑过来看热闹,大人们站在一旁,看着小孩别捣乱。
纸钱堆成四个小山丘,这次第一次给刘合欢烧,得越多越好。
宋迎春拿起打火机,挨个把纸堆点燃,轮到灵屋的时候,宋怀民拦了一下:“你等等。
”
他朝远处的山头望去,又朝家里的方向看看,沙哑着嗓子像是妥协下来:“点吧。
”
风把火头吹得旺盛,五彩斑斓的灵屋很快变成一个个空空的秸秆架子,又随着火苗的舔舐,无力地倒下。
空气滚烫,漆黑的纸灰在火中飞舞。
终于结束了,葬礼。
刘合欢病了,死了。
宋迎春从火葬场捧出一盒骨灰,把她葬在泉灵村的山头里,让她安息。
会有来世吗?来世,宋迎春希望她能长寿。
隔着火堆,宋迎春看见了邹良,他远远地站在一旁,和嬉闹的孩子、围观的人群融在一起,让自己看起来平平无奇。
宋迎春以为自己早就哭够了,可现在满脸的泪水又是怎么回事?
他很想走过去,告诉邹良他没有妈妈了,他妈才48岁就死了,死的时候瘦得皮包骨头。
他想告诉他自己这些天过得好难啊,太孤单了他总会忍不住想他。
宋迎春想抱住邹良说很多很多话,委屈的、毫无头绪的,边哭边说。
可他不敢,他只能远远地看着邹良,现在是,以后也是。
第49章
六月的泉灵溪生机盎然。
溪边的直柳树枝干粗壮,绿叶疯长,夜幕下它们线条粗犷,暗沉沉地矗成一排。
浮萍在水面连成片,开出紫白的小花。
月光轻柔地落下,勾勒出宋迎春消瘦的下颌线。
“别抽了。
”宋迎春打破沉默。
邹良在碎石上按灭烟头扔掉,五六个烟头凑在一起,躺在溪滩上。
邹良舔舔发苦的嘴唇,问道:“不走了吧。
”
“嗯。
”宋迎春点头,“我总觉得我爸他.....精神不大好。
”
“有什么打算吗?”
“准备跟我舅舅学装潢。
”
邹良轻笑一声,挺好的,县城盖了那么多商品楼,干装潢生意肯定不错。
“你什么时候走?”宋迎春问他。
“明天上午的车票。
”其实应该今天下午走的,邹良还是想再见见他,改签了高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