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
这话好像质问,可谢杳的本意却并非是质问。
于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谢霭玉看向他了,可那双眼里却仿佛碎了一池的水,下一刻便会漾出来,脆弱得谢杳不忍再说话。
他向来是受不了眼泪的。
谢霭玉却道:“……我哭了吗?”
谢霭玉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眼睛一眨,眼泪便掉下来了,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他又低下头,于是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他的手心里,碎成了八瓣儿。
他不想看谢霭玉的眼泪,因为他可耻地心软了。
谢杳怕极了,他本就如履薄冰,而谢霭玉将他压得不敢动弹,于是脚上便如灌了铅、捆了重重铁链,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谢杳神思恍惚之际,听见他闷声道:“啊,哭了。
”但他好似不在意,却把眼角擦得更红,眼泪仿佛止不住,打湿了他的衣袖,“杳杳。
”
“那天我没有骗你,我看着你走远,我真的……心都要碎了。
”
群43163400③整理~2022-03-2504:28:16
29
谢杳思虑许久,最终轻轻地抱了他一下,随即落荒而逃。
真奇怪,这里分明是他的寝舍,可逃走的人却是他。
直到立冬,谢杳都没见他,谎称病了,在寝舍里窝了许久,课业是由陈琢光帮着带回来,再替他交上去。
刘远檀来探望他,也说过不必强撑着做这些课业,他心中一阵愧疚,把头低下去,不敢抬头看刘远檀。
好在先生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孔谌与陈琢光回来时,他正好起身去送先生。
两人同刘远檀问好,侧身让路,等他走远,才钻进屋子里。
孔谌做贼似的问:“刘先生怎么过来了?吓得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
“来看阿杳吧。
”陈琢光关上门,瞥他一眼,“你别跟做贼似的。
”
孔谌笑着踢他一脚,又来问谢杳,“称病好几日,打算什么时候去上课?”
谢杳又钻进了被子里。
冬日里他惯常爱赖在被窝里,此刻将自己裹得像是一只团子,闷闷道:“明日去。
”
孔谌逗他,“躲什么豺狼虎豹啊,这么怕。
”
谢杳就不说话了。
其实他心里门儿清,故意逗谢杳一嘴罢了。
谢霭玉让他帮着试探一下,不多问,只问谢杳何时来上课便可。
于是孔谌也没画蛇添足,就替他问了这一句,谢杳答了,那他再逗一句玩,也没事儿吧?
他懒骨头又犯了,没说几句便回了榻上,哼起小曲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