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棠向天台的边缘走去,幸好,他最终坐在一个水泥墩上。
夜晚漆黑寒冷,晏棠一动不动。
孟深只得远远地看着他。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孟深迟钝地意识到:原来晏棠是等日出。
没过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红红的、胡萝卜片一样的太阳。
有一年的初一早上,他们也在这里看过日出,可那次晏棠没等太阳出来就睡了过去。
这次终于得偿所愿,但这次,他们只能各自看着各自的太阳了。
晏棠仍然不出门,但是开始愿意点外卖。
与此同时,孟深手腕的痒症却原来越严重。
春节一天天临近,孟深再来到出租屋楼下,在楼下看见陌生的也在等候着什么的人。
第二天,第三天,那个人仍然在,面目模糊,戴着黑色的兜帽,实话讲有点做作。
雪停了以后,雪水化开,走到哪里都带着湿哒哒的脚印。
夜里,孟深走出楼道,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的影子。
老居民区的巷子蜿蜒曲折,冬天冷淡的月光打在残雪和泥水上。
孟深问:“你是谁呢?”
对方转过身,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们轻易地就扭打起来,奇妙的是,这扭打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好像两个人是全世界最有素质的绅士,生怕绕了周围居民的清梦。
孟深掐住对方的脖子,将他扑倒在地,掀翻了兜帽。
月光下,他眨了眨眼。
对方面目苍白,挑起眉毛朝他笑了一下。
“你是怎么出来的?”孟深抓着他的头发往墙上撞,感到自己手腕伤口里的血正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对方俯身告诉他原因。
紧接着,孟深的肋下温暖起来。
他后退一步,迟疑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被捅了一刀。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我是来找晏哥的。
”对方笑起来,“但最后竟然是你。
也很好。
”
孟深倒在地上,对方走到前面,再次举起匕首。
孟深疼得嘶嘶喘气,咬紧牙关,伸手夺过刀,刀尖在对方胸口至腹部划了长长的一刀。
他痛呼一声,恼怒地给了孟深一拳。
紧接着,两个下夜班的女孩经过,面对此情此景,惊叫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朋友们,把你们吓坏了。
孟深气息奄奄地扯起嘴角。
但是我好痛快啊。
76
“别让他知道。
”
杨升弓着腰削苹果皮,削一截断一截,比孟深的水平差远了。
孟深看着看着笑起来,杨升瞪他一眼,把只削了一半的苹果塞进自己嘴里,恶狠狠地大嚼特嚼,差点噎住。
他说:“我真的看不懂你。
坦白讲,我觉得你是个傻逼。
”
“好骂。
”孟深点点头,他的嘴唇很白,但是精神还不错,虚怀若谷地接受了杨升的评价。
“祝祝说你有自虐倾向,现在看来可真是一点也不假。
”杨升气急败坏地说,“这样也好,省得晏棠哪天跟你吵架你嘎嘣自杀了,再把他吓着。
哪个正常人能理解你这脑回路啊。
”
开春后的日子前所未有的安静。
孟深躺着看小说,坐在窗户边看外面的月亮。
有一篇小说里,生病的女主准备等窗外的常春藤落下最后一片叶子就去死,可是几天风雪交加,那叶子总牢牢生长在她视线之内。
女主被这叶子的精神鼓舞,恢复了生的斗志。
然而病好后她的朋友才告诉她,常春藤上的叶子早掉光了,那最后一片叶子,是一个老邻居为她画上的。
而老邻居在画叶子的雪夜感染了风寒,反倒去世了。
窗外的月亮皎洁明亮,千万年来都是如此,孟深想,或许你也是被某个人画在天上的呢?
骂归骂,无论是杨升,还是祝祝,甚至程滴滴,都没有向别人透露出过这件事。
杨升和祝祝不理解孟深但是尊重,程滴滴说:“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晏棠也是一种不公?”
“对不起。
”孟深说,“我是个自私的人。
”
“不过我又不是什么法官,看见你们受爱情的苦,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