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后潮湿的气息。
孟深说:“你看,我家就是这样。
”是哪样呢?晏棠没有问出口。
孟深说话时,黯淡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看起来像被打烂过的铜像。
孟深把烟碾灭了,又说:“晏棠,我们私奔吧。
”
晏棠愣了愣:“好呀。
”他看起来还挺惊喜的。
“可是你爸之前还住院了,你妈妈可能还在沙滩上等着你。
”孟深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呢?你要不别管他们了。
”
“你好像在拐卖人口,”晏棠一梗脖子,“好呀。
”
晏棠一副“这下你没话说了吧”的神气表情。
孟深觉得很可爱,一颗心却惴惴的。
孟深惊讶地睁大眼:“你好无情!”
“你讲讲理,我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诶!”晏棠抒情道。
即兴表演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孟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晏棠的烟抽尽了,语气恢复平常:“很多事不是非此即彼吧。
那事儿后他们都没管过我,我觉得他们还是有点开明的。
”
晏棠开始给孟深讲他家的家庭笑话,他父母年轻时因为看话剧相识,后来晏棠非学表演,他们说晏棠是戏剧女神借他们家诞下的孩子;晏总热爱钓鱼,技术极烂,却总有鱼拿回家。
晏妈妈没告诉他,自己能辨别出哪天的鱼是钓的哪天是买人家的。
她只做晏总自己钓的鱼。
孟深说:“确实。
毕竟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你。
”
晏棠不明所以地笑:“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呀。
”
风大起来,他们哆哆嗦嗦地回到床上,盖好被子,拥抱在一起。
后半夜,北风减弱,一个冬天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学校后,一切都变得兵荒马乱起来。
校园时光余额不足,是时候为未来打算了。
晏棠跟着人去蹲了几次影视城,意兴阑珊地回来,说根本学不到什么,连盒饭都很难吃。
杨升说:“你就是跟着好导演演了戏,胃口被养叼了。
”
是这样么?晏棠撇撇嘴。
元紫那戏没听说有下文,好像是什么审查还没过,都不能送去参加电影展。
孟深还那副样子,也是,人家可是早早得了话剧老前辈青眼,自然底气十足。
晏棠想着,更郁闷了。
孟深和杨升凑在一处,看他拍的素材,让杨升挑。
杨升不停咂嘴:“不错不错,有那味儿了。
”孟深隐隐知道他想要什么“味儿”,作为和冷漠大城市的对比,当然要热腾腾的,有时又要像梦里的白月光,清凉凉的。
他无所谓,问:“你片子剪得怎么样了,我记得没几天了吧。
”
杨升的肩膀就垮下来:“东西太多,不好塞,显得乱。
”
“简单,把别人都踢出去,只留下我的镜头就好了,”孟深居心险恶地说,“顶多加个文春笠,他有几个镜头挺好的。
”
“哼哼,还真说不准。
”
过了两天,杨升喊他们去酒吧玩,说是看表演。
孟深原本不想去,但是晏棠说闲着也是闲着,孟深就说,好吧。
酒吧当然不是之前的那个,那家他们后来再没去过了。
反正大城市,到处都是酒吧,笋一样一茬一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