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应颜贴心地问,“我告诉妈妈,让她也给你买。
”
孟深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我想要的,妈妈买不了。
”
“因为妈妈没有钱吗?”
“因为妈妈来得有点晚,我现在已经没那么想要了。
”
这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尚且存疑,但孟深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唬住了应颜。
孟深这儿拍拍那儿拍拍,他答应了杨升,帮他在铜原拍一些空镜,到时候插到短片里,作为一些不可及的乡愁。
铜原有什么好拍的呢?这座城市,又小,又干瘪,灰蒙蒙的。
孟深意兴阑珊地随手拍来拍去,应颜拽着他羽绒服的衣摆:“拍前面,前面的树上有只乌鸦!”孟深说:“好好好。
”镜头对准前方,可按下拍摄键的一瞬间,那只乌鸦已经飞走了。
应颜可惜地拖长音:“唉”孟深低着头,对着照片看了几秒。
照片里,远处的路口停下一辆出租车,一个瘦长的人影穿着白色大衣,抬起头,茫然地四处张望。
孟深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
“没事,闲着无聊,关照你一下。
”
“我当干什么呢,”对方扬起声音,用很轻快的语调,“没事儿我先挂了,我妈拉我在金店挑项链,唉,我看那些链子,明明都长得差不多啊!”
“确实,我也觉得。
”孟深说,“我在家里张罗亲戚,感觉那些亲戚也都一个样。
不知道过年图什么,要是你也在铜原,我们还能一起转转,给杨升的大作添砖加瓦。
”
“靠,我好想去,我还想喝你说过的羊肉汤和串儿。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对方懊恼地说,“但是我们现在隔着那么远呢,要跨过大半个国!只能留到以后再说啦。
”
但对方渐渐不说话了,因为他看见了孟深。
孟深穿过路口,跨,一步,两步,三步。
他来到晏棠面前,由衷地感叹:“好远啊。
”
晏棠的表情却颇为古怪,他咬着嘴唇,过了几秒才垮下肩膀:“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怎么会刚落地就被抓?”
晏棠说,他不是来找孟深的,只是来看铜原。
孟深少有地迟钝了一会儿:“嗯?”
“你见到我,心里有负担。
你不是这样说的嘛,”晏棠颓然,“我就是过得太没劲了,看见正好有机票,一时冲动就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铜原,是什么样子的。
”
应颜不说话,一会儿看看孟深,一会儿看看晏棠。
孟深沉默,烟头燎到手指,他也没什么反应。
孟深微笑着叹气:“你总是这样。
”
晏棠撇撇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孟深低下头,拍拍应颜的发顶:“帮帮忙,你先转过身去。
”
“为什么?”
孟深对她眨眨眼。
“好吧。
”应颜说。
她听话地转过身。
下一秒,晏棠倾身过来,很快地吻住了孟深。
65
晏棠的电话不停地响响响响,孟深才知道他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他妈还在南方的沙滩上一片茫然。
晏棠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没事,还有好多人呢,她的朋友,朋友的小孩,都在。
每天吵都吵死啦。
”
晏棠说话时,眼睫垂着,不看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