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茶杯,“越是离家近的孩子,越容易有悸动,觉得除了有自己爸妈的地方,哪儿哪儿都好,想飞,爱自由。
”
晏总查他。
孟深并不意外,都到剧场来了,别的还不都摸了个底儿掉。
跟这种人谈隐私、谈冒犯,是没有意义的。
孟深说:“晏棠的性格看起来挺自由的,朋友也多。
”还能在雨天揣着刀追他,光这社交,一般人就比不了。
“把他惯坏了。
”晏总自顾自品茶,拿着金色的滤网过滤茶水,茶水也是金黄色的,可能喝这种茶的意义就在这里,人总有点儿别的事可以做,可以用动作表现出会见的郑重,但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怠慢对面的人。
“如果都是平以杉那种狐朋狗友,那不交也罢。
”晏总摇摇头,“我想着两家人关系好,以为小棠和他走得近一点,未来也是个帮衬。
接过是个那样烂泥扶不上墙的。
”晏总把涮茶杯的废茶倒掉,猝不及防就提起这件事,“小棠心里肯定受不了了。
”
他这时又对儿子关切起来,孟深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倦怠:“确实。
从小平以杉就跟着晏棠,一直替你们盯着他呢。
你们也不知道平以杉心里在想的是这些东西,一个摄像头竟然也能伤到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令人防不胜防。
”
晏总倒茶的手没有停,只是笑了笑。
这话是某次监工烤肉店时,平以杉自己告诉孟深的。
平以杉说,晏棠从小就在他父母的保护下快乐成长,学校的老师还有他身边的同学,都会不定时收到他们的亲切问候,询问晏棠都做了什么有什么好的不好的动向。
晏棠还喜欢女孩儿的时候,每回追人最后都竹篮打水一场空,其实是他爸妈不喜欢,但他不知道,还以为是自己的桃花运不好。
这样下去,学校里的人很难和晏棠成为知根知底的好朋友,所以晏棠更喜欢和学校外面的人玩儿。
晏棠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他每次碰壁,都以为那里存在着一座山,其实那些山是他父母为他贴心铸造的壁垒,用改变河道的方式,改变着他的成长方向。
“他当时艺考,其实晏叔叔也希望我能劝他,别去了,但是我那时候已经喜欢上了他,”平以杉对孟深说,“所以那一次,我选择追随他。
”平以杉说话时,一副很感慨的样子,爱生爱死多少年了一样,现在想想有点儿让人犯恶心。
“请问您的票是怎么拿到的?”孟深笑问,“早知道您要看,我直接让人带您进场就行了。
”
“当然要支持一下。
”
“哈哈,谢谢。
是谭司起吗?”
晏总面对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质问,笑着摇头。
是王京。
无论谁吧。
原来那双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晏棠,现在还捎带上了孟深。
有一瞬间,孟深的确是愤怒的,他先把茶壶里的茶全都浇在这个中年男人脑袋上。
但也就是想想。
事实上,从头到尾孟深都保持着一种心平气和的状态,令晏总小小地赞叹。
孟深说:“晏棠很难受,因为平以杉的事。
他爸打电话跟晏棠说平以杉不会有事,还说晏棠不识抬举。
”孟深连连摇头,“我没有当过父母,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父亲能对别人的孩子说出这种话。
他针对的真的是晏棠吗?”
“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有做好,”晏总大大方方地承认,“这件事我们会给小棠要回一个公道。
小棠是无辜的。
”
“是啊。
”
“我知道你为这件事情出了不少力气,”晏总望着他,“小棠能有你这样的同学,也不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