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还真是有缘。
”露露把眼神移到一旁,“不过那男生不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一起玩。
”
孟深说:“这样啊。
”
话虽如此,排练结束后,孟深却眼看着露露提着包,上了一辆他眼熟的路虎。
孟深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就遇上出门的唐三白:“怎么,一起吃个饭?”
孟深摇摇头:“还有事。
”
“好吧,”唐三白说,“小伙子,保持对艺术的初心,日后大有可为啊!”
唐三白说话的声音总是很洪亮,像咏叹调,引得好几个路人往这边看。
孟深连连点头,道了别,朝地铁站走去。
结果唐三白一路跟在他身后,过了闸机后孟深终于忍不住了:“您”
“我去康复中心,”唐三白说,“看看我家人。
”
“这不是巧了。
”孟深一愣,笑道。
孟深很害怕唐三白在人群拥挤的地铁上同他畅谈话剧艺术,故而只泛泛地问唐三白家人身体如何。
唐三白倒是什么都愿意和他这个“小伙子”说,告诉他自己的母亲心脏有问题,放了三个支架进去:“心脏是很重要的器官,年轻人也得注意啊。
说不定哪天心脏忽然一停,噔噔噔噔噔噔,”他模仿Windows97的关机声,“一切都完了。
”
到了康复中心,孟深和杨升,还有连婵的男朋友会合。
连婵的男朋友叫文春笠,听起来像日本的八卦杂志和民国军统特务的结合体。
杨升乐呵呵地问文春笠:“今天你女朋友没陪你一起来啊?”
“她说她有事要忙,”文春笠哀怨地说,“忙,忙点好啊。
”
杨升和孟深对视一眼,都没忍住笑。
文春笠立刻对孟深怒目而视。
孟深说:“对不起。
我们走吧。
”
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陪这些老人,给他们唱唱歌捶捶背剪剪头发什么的,等活动快结束那天,给他们整个文艺汇演。
说来好笑,冲学分的学生多而老人少,每组学生就负责那几个老人,不然一茬一茬学生来“看望”,老人也吃不消。
孟深负责的老人不爱听歌,身强体壮,还是个秃子,住进康复中心是因为和儿女吵架气岔了气,怎么也不乐意回去。
孟深每次来,都觉得自己很多余。
他鲜有这样的感受,老人提着小水壶给他的小菜地浇水,勒令孟深离他的宝贝菜苗们八丈远。
孟深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没刷两下,又被老人像训儿子一样教训:“玩手机玩手机,手机是魔鬼,毁了整整三代国人!”
“是是是,您说得对。
”孟深准备收起手机,看见露露发了朋友圈晒她的新包,下面跟着坐标。
孟深心里一动,咿咿呀呀的昆曲声由远及近,唐三白推着他的母亲过来了。
唐奶奶满头银发,病号服里穿着唐装,脸上每道皱纹都填着体面的慈祥,见到孟深,“咔哒”一声关了她的小音箱:“后生,我看你印堂发黑颧骨过高眼窝塌陷,这可不是好面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