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望上去,的确像是一只坠落在枝头的漂亮纸鸢。
昨儿从黑市来了几瓶好酒,三分未消散的醉意卷入心间,沈吝听见自己体内高垒的层楼坍塌一角的震响。
她猛然挥臂,枝尖划破对面那人的喉咙表皮,留下一道血痕。
“倒不是说你不懂规矩,可惜本小姐不乐意。
”她耷拉着眼睑,似乎厌倦了将难得的良辰美景耗在这些人身上,“人,我保了。
”
沈吝纨绔之名人尽皆知,加上她性情淡漠,从不与谁过分亲热,因而众人都摸不准她的脾气。
为首之人捂着脖子,心里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就自己方才差点就没命了。
他于性命攸关上不敢再好色,只丢下几句威胁,垂头丧气地走了。
沈吝无所谓地耸肩,目送几人走远了,对枝头的美人风筝扬眉:“行啦,没有危险了。
皇子殿下快离开这里吧。
”
她丢开树枝,准备回宿舍去找月笙。
“我…我下不去。
”
楚鸢撑着枝干,月白宫装下伸出一只半旧的绣鞋,因踩不到下面的树枝,在蓝红渐染的天色里一晃一晃。
嗯?
沈吝止住脚步,觉得那团身影好似爬到树上高处又不敢跳下来的笨蛋猫咪。
她有些好笑,展开双臂,轻浮佻达地唤道:“还要我接着你么,跳下来。
”
“倏啦”
他既像是坚持不住了,又像是毫无犹豫地一跃而下,激起成群樱花随之飘洒,月白身影犹如迷路的雪花被卷入粉红海浪,孤弱且醒目。
咯哒。
沈吝接住他,轻易地像是接住飞鸽抖落的翎羽,却在衣袂摩擦间,数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花瓣雨落,桃花美目是苍穹里的启明星,随意一眨,任是无情也动人。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与肉体抽离,明明还能理智清醒地考虑今晚该拉上月笙去喝个牛肉汤解酒,又控制不住地俯首落下一吻,在美人微扬的绯红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