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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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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什么?是要我喂你吗?”蒋贺之脸上始终漫着一种淡淡的厌恶的表情,也不知是厌恶对方还是自己,“别忘了我是残疾人,要喂你就只能用嘴了。

    ” “那你喂吧。

    ”盛宁微仰起脸,竟做媚般笑笑说,“反正几P都可以,也不差你一个‘故友’。

    ” 又是那种挨了刀子的表情,蒋贺之眼眶一红,陡然失声。

     他静静地看他一晌,猛地仰脖子灌口酒,又将手里的酒杯拍在桌上,啪一声就碎了。

    余下的那点酒液滴滴溅落,他紧紧攥住碎玻璃,任其穿透手套,刺破手掌。

    不是心脏就是手,他必须受点疼。

     “不要辜负一个一大早起来为你熬粥的残疾人,”狠狠疼过一阵后,蒋贺之又恢复了大少爷的容光,斜起嘴角摄人地笑。

    他用健康的左手打个响指,命令服务员端来了整整一锅粥,对盛宁说,“这锅粥见底了就让你走。

    ” 大口径的砂锅,满满当当,少说也是七八人份。

    盛宁却不用小碗分而食之,直接用起陶瓷的长柄大汤勺,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

    真跟吞火食炭似的,他时不时就得捂住嘴,强忍住阵阵自胃底泛起的恶心,然后深深一个呼吸,又强行逼迫着自己咽下去。

     “够了……够了!”受够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过万的彼此折磨,蒋贺之终于投子认负了。

    他用伤手支住额头,闭起眼,疲倦地挥动另一只手,“船会停靠在岸边……你走吧……” 盛宁起身就走,然而人到门口,忽又停下脚步。

    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胸前那枚检徽不见了。

     “我的检徽……”他低头顾盼,四下寻找,“我的检徽呢?” 蒋贺之招呼了一声,负责提供洗衣服务的工作人员就赶忙跑来解释:“拿这件制服衬衣去清洗时,上头本来就没有检徽……好像你进酒店的时候就没有,可能掉在来时的路上了。

    ” “我的检徽呢……”盛宁突然怔忪一般,屋子里没找到,就只能到外头找去了。

    他仔细地回忆昨天走过的路,一直追索到了海边。

    哪儿都没找到,他已经找了一下午,此刻还要找下去。

     傍晚时分天气陡变,阴风怒号,昨天那条迤逦绵长的海岸线已被潮水吞没。

    一个很高的浪花扑在他的身上,几乎将这薄薄一片人影拦腰折断。

    见盛宁在海浪中趔趄一下,竟失魂落魄般要往大海深处去,蒋贺之及时健步上前,将人死死拽住。

     “发什么神经!不就是一枚破铁片么?”蒋贺之看不下去这种找死的行为,去检察院再领一枚不就结了?他不知道这枚检徽其实属于叶远,属于那个不知长眠在何地的永远二十九岁的检察官。

    他强硬地拽住盛宁,用抱的,用钳的,阻止他再疯魔地找下去。

     “你不明白……除了这枚检徽,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战友,没有健康,没有尊严……”死活挣不脱对方的怀抱,盛宁抬脸望住这个男人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颤动嘴唇,“没有妈妈,没有姐姐……没有你……” 他也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脸,却哆哆嗦嗦,欲近终远。

     蒋贺之用着残手,将这只犹疑胆怯的手轻轻摁在自己脸上,他同样紧着眉,红着眼,同样神情凄切,声音哽咽:“你本可以有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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