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迷人的大酒窝。
“我并不想见到你。
”蒋贺之直白地说。
“为什么?”
“于公,我们曾是同学,可能会影响案件最后的公正处理,我应当回避;于私,”蒋贺之敛了敛眉头,冷声道,“从你打算伤害他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不是朋友了。
”
“我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他,相反,”杨曦轻轻耸了耸肩膀,“倒是他想伤害他自己。
”
“什么意思?”他的心脏重锤一下。
“难道你感觉不出吗?我也是警察,我也曾在危急关头与劫持人质的歹徒对峙或看着别人与歹徒交涉,毅然的不少,慷慨的也多,但没人是盛宁这样的。
那一刻,他的求死之意真真切切,他的眼里也有阴影”就像多年夙愿一朝实现,杨曦竟笑着说下去,“这才是我放弃点火的原因。
”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神经病。
”对方这番疯话触及了他心底最深层次的担忧,蒋贺之当即甩脸欲走
“诶,老同学。
”审讯桌后的杨曦再次出声唤住了他,“你既然已经不姓‘蒋’了,以后升职怕是不容易了,这样吧,我送你一个升职的机会。
”停顿一下,又道,“沈司鸿到底是省长秘书,行事非常缜密,他给我布置任务的时候从来没给过我录音留证的机会,只有一次就是他命我埋伏去东胜化工厂杀掉你的那次。
我不知道你之前跟他说了什么,但他真的是气疯了,竟直接在电话里给我下达了‘必杀令’,而就这一次,我录音了。
”
就在案件出现重大突破的当口,沙怀礼却将蒋贺之喊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对他说,省厅那边发话了,说这件案子由他们接手,让我们别管了。
“凭什么?我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救出人质、抓住嫌犯,省里一句话就要把人带走?”蒋贺之来了少爷脾气,直接回绝领导,“我不同意。
”
“你不同意?这是付厅长亲自下达的命令,谁能不同意?”老沙暗暗腹诽:你若还姓“蒋”倒够格不同意,现在,没你说话的份儿!想了想,老沙眯了眯豆眼,怀疑道,“蒋贺之,你非扒着这件案子不撒手,该不会有什么私心吧?”
“我是人民警察,公义面前,没有私心。
”蒋贺之扪心无愧,慨然道,“我担心的是沈司鸿常年在周省长身边,定然知道不少内情。
如果他的案子由省厅接手,最后只可能出现两种结果,一是有人会故意徇私将嫌犯放跑;二是有人担心丑行泄露,会直接在嫌犯外逃途中,暗中指使特警将其击毙。
”
这话等同于公然怀疑周省长违法乱纪,沙怀礼当即呵斥道:“你要为你接下来的话负责!你别忘了,你现在不姓‘蒋’了,你不可以再这么恣意妄为,胡说八道!”
一句话正中对方的痛处,见蒋贺之沉了脸抿唇不言,沙怀礼稍稍心软,又叹着气道:“贺之,我跟你照实说了吧,现在被怀疑‘徇私’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的盛宁。
上头对盛宁一直是有意见的,他办过这么多案子,得罪过这么多人,早就有人等着落井下石了,若这回他没办法撇清自己的干系,轻则丢了他现在这顶侦察处长的乌纱帽,重则只怕还要被追究一个徇私枉法罪!”
老沙的提醒,蒋贺之又岂会不知。
他不仅担心盛宁会被报复追责,更担心的是,以他的性子,一旦沈司鸿携盛艺外逃成功,他会用了结自己生命的方式向受害者及其家属谢罪。
他决不能冒这样的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