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脱反制的机会,两人挥拳相向之际,他如暴怒的兽般猛攻其伤处,甚至不惜用手指插入其左臂的弹孔中,搅动撕扯他的血肉。
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战斗,蒋贺之用绳索将杨曦的手脚一并捆住,又掉头为盛宁与陶可媛松绑。
他先问了问女孩儿是否受伤,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就跪在地上,将满身汽油的盛宁死死拥进怀中。
他后怕不已,浑身都在颤抖。
女孩起身跑向门外,哼哧哼哧地独自将衣柜挪开,然后打开大门,一群乌压压的特警便鱼贯而入,火速收拾起了残局。
“哪里受伤了?”蒋贺之担心地捧着盛宁的脸,门外响起阵阵掌声,特警们为兵不血刃地解救人质感到高兴。
然而盛宁仍在状况之外。
他惘惘地抬起一张冰凌凌的脸,望着咫尺的爱人,眼里分毫不见获救的喜悦,却含着黄粱梦醒般的失落与失望。
神情骤然严肃起来,蒋贺之紧紧皱起眉头,令一双很深的眼彻底被眉骨投下的暗影笼罩。
他问他:“当杨曦准备点火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盛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记得了,那一瞬间他好像想到了因缘果报,好像想到了被烈焰焚身的女孩岑菲儿。
“告诉我,你刚刚对杨曦说你要留下来,你是故意这么说拖延时间,还是你真就有心赴死,打算弃我一个人?”说话间,蒋贺之不自觉地扶住了盛宁的肩膀,恼得使了点劲,却突然感到一只手黏上了温温热热的液体。
他抬手一看,指间竟覆着一层稀薄的红。
他又急了,“怎么回事?怎么又流血了?”
盛宁像是已经听不懂也听不见外部的声音了。
他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就摇晃一下,晕倒在了爱人怀中。
本就是带伤匆匆赶回洸州,经一路颠簸与此人质劫持事件,盛宁又因贫血昏迷了,还得输血抢救。
人在病床上昏睡,病房里仍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汽油味,还有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两种不好闻的气味密密交织,氤氲不散。
盛宁闭目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煞白,一根输液软管扎在手臂里,将鲜红的生命液体源源不断地输进他的身体。
可为什么一点生的气息,都令人感受不到?蒋贺之低头吻了吻盛宁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只是出去找地方修个表的工夫,回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没法再踏进去了。
因为甘雪来了。
盛宁也已睁眼,正恹恹地倚坐床头,听母亲吩咐这儿、关照那儿的,喳喳嘁嘁,像只聒噪的雀。
甘雪的声音也听得蒋贺之心烦意乱。
为免再与盛宁的母亲起冲突,他将那只深蓝表面的欧米茄交给了一位护士,请她过一会儿将这表转交给屋内的病人。
交待完,他便再次掉头而去。
杨曦被送往医院取子弹的时候,张宇航那柄弹簧刀上的DNA检验结果也出来了,果然是他没错。
由此可证,杨曦身上背负的人命不止一条。
然而出了医院,被押送进洸州市局的讯问室里,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如此硬抗审讯一昼夜,杨曦又突然提出要求,一定要见到蒋贺之。
窦涛和其他侦查人员连连铩羽,只能向蒋贺之传达了嫌疑人的意思。
现有的证据只能为杨曦定罪,却不能指证他幕后的沈司鸿。
为找到案子新的突破口,蒋贺之强忍心中不快,走进讯问室,坐在了杨曦身前。
“嗨,老同学。
”对方见他果然欣喜,又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