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了,朱嬴走出来,满地碎琼乱玉,今年的初雪不觉来了。
脚踩雪地,鞋底咯吱咯吱。
初时清凉舒服,久了寒气袭人,她裹紧衣服,里三层外三层,鬼鬼祟祟窜进屋子。
她径直一躺,脸儿冲着墙壁,真睡假睡,谁也不搭理。
可惜睡意不深,好像睡了一会儿,好像迷迷糊糊没睡着。
身后有响动,朱嬴闭紧眼睛,专注装睡。
他的手贴近,解开衣裙,叹道:“睡觉也不更衣?”
他宽衣解带以后,一时半刻并没穿上。
她有些心虚,且窝盘他漫过来。
良久,他和捞沉船一样翻她过来。
她慌忙推他,面红耳赤道:“我要起来。
”
丹砂低声问:“哪里不舒服么?”
她忍着哆嗦,窘迫地说:“我、我要去解手。
”
他的脸颊碰了碰她的脸庞,笑说:“不是内急,是到了。
”
“到哪里了?”她莫名其妙瞪他。
丹砂不响,款款抚弄琴弦,分不清是安抚还是挑逗。
朱嬴说不出话,又害怕又紧张,像拧紧的巾子,一经纾解,陡然松开,整个人都要溶化了。
深夜炉火烧得猛,酒力发作,热烘烘的,除掉外衣,昏昏睡去。
早晨,丹砂触到她异常烫手,和火炉一般,连忙叫来大夫诊治。
开了药方,她吃了下去又迷迷糊糊。
丹砂命侍女好生照顾,自己去处理要事,没到晌午赶回来,侍女说小姐吐了一回,不大吃得下,只是想睡。
大夫又被叫来,和他说:“大约是生病,脾胃弱,只好减药量,慢慢调养。
之前受了寒,应该保养身子,不该贪欢。
”
他想起平日勾当,登时脸红。
朱嬴连烧三天,总算退热,但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丹砂守在病榻前,喂药喂水,洗脸梳头,无微不至。
她吃过粥,困倦不已,靠在枕上睡了。
他盖好被褥,来到书房。
女官劝说:“要不要暂时换个房间让小姐养病?”隔壁传来几声咳嗽。
丹砂不答,听咳嗽声接二连三,又走到卧室,看她醒了,轻轻拍着后背。
朱嬴闻见浓浓药气,心里烦恶,推开他,侧身养神。
他理顺凌乱的长发,看她慢慢睡去,又呆了一会儿才离去。
他勉强搬到书房,一墙之隔,还是时常走动。
她略能说话,又咳嗽不止,趁他不在,和侍女低低哑哑说:“我之前住的屋子很便利,劳烦你们打扫出来罢。
”
等丹砂回来,木已成舟。
他很无奈,总不能搬去隔壁的侍女屋子,只能晨昏定省。
朱嬴过些日子大好了,丹砂再三催促,她推说夜里睡觉不踏实,他只好打住,嘱咐使女小心服侍。
侍女不敢不上心,唯恐她受凉,炉火烧得格外旺,朱嬴如坐蒸笼,雪天还要打扇子,扇了一阵子,仍旧微微出汗,推开窗子凉快凉快。
雪月交光,她瞥见丹砂拥裘独坐廊下,随手拣颗胡桃,拉起弹弓射屋檐的冰柱,啵地一声,砸到地上,他回神看过来。
朱嬴问:“大冷天做什么?”
他不答,走进屋子,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