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经过回廊时,山茶被暖阁外两名侍女的私语绊住了脚步。
穿湖蓝比甲的侍女正将鎏金手炉递给同伴,铜盖轻叩声里漏出她的惊讶:你说的是真的?大小姐真的和侯爷已经发生那种事……
另一名着月白襦裙的侍女揉搓着大盆里的衣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谁不知她两头周旋?前儿刚收了褚大人亲手刻的檀木梳,转身便压在螺钿妆匣最底层。
内院嬷嬷前日还说,大小姐嫌褚公子家道中落,虽守着两袖清风的好名声,却不知攀附权贵才是青云路。
她压低声音,指尖绕着帕角流苏,若不是生得那副风骨清隽的模样,怕连给大小姐解闷都不配。
山茶攥着灯笼的手指骤然收紧,竹骨硌得掌心生疼。
她躲在太湖石后,见月白襦裙侍女将一方素帕展开,有些可惜的道,:瞧这帕角的山水刺绣,原是褚大人前两日刚让人的,他那微薄俸禄想来买这物件也不容易,如今倒成了大小姐擦镜匣的抹布。
小侍女慌张四顾,压低了声音道,若不是侯爷迟迟不提娶大小姐进府之事,大小姐又岂会花费心思与他周旋
她压低声音模仿着主子腔调,'
褚郎虽有林下风致,终究是蓬门荆钗气象,哪及侯爷府中鲛绡帐暖
'——
这话可是她亲口对她的贴身婢女灵灵说的。
月白襦裙侍女想起了什么,忽而道,:“说起前儿大小姐支使山茶陪褚大人,说去‘见母亲’——”
她忽然压低声音,镊子尖挑着炭块转了圈,“实则是带小侯爷去水榭私会呢!”
小侍女惊得手中手一顿,:“难怪我见山茶回来时眼睛通红,还以为是挨了骂……”
倒也可怜......
湖蓝比甲侍女话音未落,就被同伴狠狠瞪了眼。
“一个傻子,有什么好同情的,走吧……陪我去把这些衣服晾了去……”
暮色浸透西跨院时,山茶抱着晾干的粗布衣裳经过月洞门。
忽有墨香混着松烟气息飘来,她抬眼便见褚溯塘伏在斑驳的石桌上,月白长衫垂落椅侧,腰间仅系着褪色的绦带。
他执笔的手腕悬得笔直,笔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