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出无数只蛀空的莲蓬,洞口流淌血泪,镶嵌在肌肤缝隙中汲取宿主体内的养分。
“走开。
”他没抬头,声音比平时更低。
水滴悬挂在水龙头边缘,嘀嗒一声坠入池中,在白色陶瓷上混合着鲜红血液调色,从中间绽开淡粉色的花。
好似一切疑虑在此时此刻拥有了答案。
毫无疑问,他果然在伤害自己。
“姜老师!”温晚池蹲下身,迅速从包里取出纸巾,拆开封条。
终于等到被别人发现了?还是说,终于有人愿意关心自己了?姜岛泽抬眸,眼镜后的双眼闪过一丝惊慌,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惯常的平静表情。
如果不是苍白的嘴唇和微微发抖的手指,温晚池几乎要以为他只是在这里休息。
“不需要。
”他的声音很虚弱,口齿却异常清晰,“我知道怎么处理。
”
温晚池没有理会他的拒绝,包里备着医疗用品,直接拉过他的手臂开始消毒。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知道怎么处理?”她皱眉看着那些溢血的针眼,凹凸不平,有些已经红肿化脓了。
“那为什么还会发炎呢?”
姜岛泽试图抽回手臂:“我自己可以...”
“会感染的。
”温晚池突然提高声音,手上的力道却依然轻柔,“这只手已经使不上劲了吧?”
洗手间陷入沉默,只有水龙头滴水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
温晚池专注地清理着伤口,她能感觉到姜岛泽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上,像两片凝结的雪花。
“...为什么帮我?”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温晚池从未听过的软弱。
人们总把善意当作消耗品,他舍不得浪费别人的。
温晚池没有立即回答。
她小心地包扎好伤口,才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帮助别人,需要理由吗?”她顿了顿,“求助并不可耻。
”
姜岛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被刺痛了。
他移开视线,看向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你不该...”
“走吧。
”温晚池打断他,站起身来,“我知道附近有家清吧,这个点还开着。
”
姜岛泽明显愣住,不理解她的意思。
“什么?”
“酒精外用太浪费了。
”温晚池已经转身向门外走去,“要现调的才好喝。
”
“今晚我教你正确的用法。
”
“那里氛围很好。
”她说,随后把用过的酒精棉扔进垃圾桶,金属桶身发出空洞的回响。
“没有任何人打扰。
”姜岛泽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瞳孔收缩。
对方为何不揭穿、不劝阻?为何对方给出的不是怜悯而是邀约?
“一起吗?只有我们两个人。
”
她用一杯酒换他少一道伤口。
二人僵持了几秒,或者更久,直到一滴汗从他额头滑落到镜框上。
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腕,纱布边缘露出的一小截皮肤上,还留着昨天的抓痕。
想象着内服会不会比外用更灼人?
“好。
”他说。
这个简单的音节像块碎玻璃卡在喉咙里,带着细微的痛感和奇异的轻松。